第43章　借走

李晴朝着张远伸出手，张远踌躇了一下，还是将盒子给了李晴。 李晴就这么拿着盒子，来到了北轩祺的面前。 “喏，贺礼。” 北轩祺不疑有他，接过了盒子，秦越的众人都暗暗抽气。 李晴忽然压低了声音，轻笑道，“怎么，你不怕我报复你吗？别忘了，我可是有仇必报的人！” “那就报好了。”北轩祺却不以为然，虽然李晴确实有仇必报，但这一刻，她和他是不同的，“可惜你没有劫持我的理由。” 只是北轩祺一打开盒子，就愣住了，“你……” 等北轩祺以倒下，东方幽就上前架住了北轩祺，以防止如今已经有四个月身孕的李晴负重。 “护驾、护驾——” 尖叫声响了起来。 李晴眯着眼笑，北轩祺啊北轩祺，你错了，怎么会没有劫持的理由呢？ “你们的陛下，我们先借走了，放心，回头还你们一个完好无缺的。” 说完，李晴按着北轩祺当日曾经做的手脚，在烟雾中，带走了北轩祺。 片刻之后，一行人出现在皇城外的森林里。 东方幽和八王等人都骑马，马车里飘出愉悦的歌声。 李晴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在北轩祺的脸上画乌龟，让你敢劫持我，让你敢强迫我，让你敢逞英雄！ 李晴说到做到，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铁锤弟打了个寒战，在心中暗暗发誓，就算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李晴，他总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女人有多么记仇。 何清也坐在马车里，看着北轩祺模样，皱眉道，“这样真的好吗？” 何清也没想到，李晴竟然会打算跟他一起到南疆，还打包带走了北轩祺。 “没什么不好的。那种吃人的地方，就当放个假吧。” 何清苦涩一笑，“陛下，有时候您的温柔真的很伤人呢。” 李晴假装没有听到，直到何清以为她睡去了，才听到她的回应。 “我可没有闲工夫对不相干的人温柔。” 正是因为是自己想要关心的，所以没办法坐视不管。 何清打开车窗，让凉风吹走车内的闷热。 “说的也是……” 北轩祺是被一阵锣鼓喧天的乐声所惊醒。 此时，屋外正是繁星满天。 北轩祺的目光落在站在窗边的身影上，回想起了昏迷前的情形。“李晴……” 北轩祺没想到她真的做了，恐怕还是用和他一模一样的方式做的。想到此时秦越可能的情形，北轩祺变不由得苦笑。秦越狱新起的雪舞可是不同的。向来传统的秦越，如今在新帝登基时遭劫，恐怕早就乱作一团。 “放心吧，你那里有我和东方幽的人帮忙盯着，没人敢轻举妄动的。” 李晴听到北轩祺的声音，回过头来，见北轩祺嘴角的苦笑，解释道。 北轩祺环视了周围的环境一圈，“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原因吗？” “我做事需要什么原因吗？”李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的光芒闪烁了一下，“走吧，你还走得动吧，今天是南疆的节日，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南疆……北轩祺只觉得愈发诧异，不明白李晴为何带他来此，正怔愣着，已经被李晴拉了起来。 只是，向来利索的北轩祺却忽然趔趄了一下，右臂顺势搭在了李晴的肩膀上。 李晴一愣，视线扫过北轩祺的右脚，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挑眉道，“看不出来啊，北轩祺，做了皇帝了，连带着连怎么吃豆腐也学会了？好了，今天我高兴，不跟你计较，走了。” 北轩祺看李晴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来扶自己，但脚步却是慢了许多。 北轩祺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了李晴的身边。 越接近集市，人潮也越来越多。在街上行走的尽是南疆的少男少女，女子的头上、脖子上和手臂上甚至脚踝上都戴着繁复华丽的银质饰品，服装也是别具特色。天启的服装更偏向文风，女性服装追求飘逸、精致、细腻，而男性服装则以素净、儒雅为主。雪舞因为是各民族集合成的，服装上的种类较多，但也正因为是少数民族和游牧民族，服装偏向武风，无论男女都追求干净、利落，大气。而秦越因为之前秦越帝的专制统治，服装几乎是清一色的黑灰白，几乎可以略过不提。 相比起来，南疆的服装则多了一份郑重，郑重中又透着随意，南疆女子的服装不似天启女子将全身都紧紧包裹，反而露出了手臂和小腿，短装这一点与雪舞的少数民族接近，但在服装的刺绣和布料的选择上，却又比天启女子的衣着更胜一筹。 “如果当初来的时候是在这个地方，就不用烦恼怎么穿衣服了，这衣服看起来也方便多了。” 李晴的话像是自言自语，但北轩祺都听在耳中，却也因此而感到不解。“当初”是什么时候？烦恼穿衣服？ 然而李晴一句解释也没有，只是拉着北轩祺往人群的更深处挤去。 南疆的节日里，偶尔也会看到像是李晴和北轩祺这样的异乡客人，南疆人生性好客，再加上李晴和北轩祺都是十分抢眼的俊男美女，一路上都有人朝着他们微笑。 “你是从雪舞来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李晴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起，李晴望向脚边的小摊，这是一个很小的摊位，只有几个小孩子围在摊子旁边，摊主是一个看上去已经有七老八十的老婆婆，她的手上还拿着面人，让人一眼可知她在做什么。 因为雪舞如今还没有统一的服装形制，听到有人认出来，李晴显得有些高兴，又有些好奇，“是啊，老婆婆，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别看我这老婆子都快走不动了，但消息可灵通着呢！” 老婆婆笑呵呵地将几个面人分给了小朋友，随和和李晴打呵呵，“你身上的衣着虽更像是天启的风格，但你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是天启的女子，秦越又是那般无趣，那就只有新起的雪舞了。” 果然高手在民间啊。李晴显得很高兴，又和老婆婆多聊了几句。难得没有阴谋，没有争斗，不用担心刺杀，李晴只觉得身心都舒畅了不少。 北轩祺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望着李晴的笑颜，没有想到，原来还可以离她这般近，这样，便足够了。 老婆婆却忽然将目光转向了北轩祺，神秘一笑，“小伙子，光只是站着的话是不行的，快带小姑娘去抢头花吧。” 北轩祺一听，想要解释什么，李晴的好奇心又发作，“抢头花是什么，是这里节日的活动吗？在哪里？” “就在那里，你们快去吧，应该要开始了！” 李晴闻言，也忘记听着节目有什么意义，拉着北轩祺便要跑，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放慢了脚步。 北轩祺的目光柔和了下来，“放心吧，虽然没有以前那样利索，还能跟上你的脚步的。” 李晴咬牙，“看你以后还逞不逞强！我先去了！” 北轩祺望着李晴忽然泛红的耳朵，只是一刹那，李晴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北轩祺连忙上前几步，又看到了李晴，她就站在前面，冲着北轩祺招手，“就在前面，看到那个塔没有，只要拿到那个就赢了，我也去，你在这里等着！” 北轩祺冲着李晴伸出手，“那是……” 可惜已经不见李晴的人影。 那是只有相爱的情人之间才会参加的活动啊。北轩祺曾经来过南疆，也知道这个活动的意思，只是那个时候他只顾着追杀逆贼，根本无心去看。 北轩祺望着李晴在搭建起来的高塔上直直飞掠而上，明明没有用轻功，速度却快得惊人，不由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沉重的右腿。 他的腿，如今算是废了。因为阴毒的缘故，他的左臂和右腿的骨骼和肌肉都遭到损坏，即使他号称神医再世，也无法完全治好自己的手臂和腿。如今左臂和右腿还是能够活动的，但相比于东方幽和李晴，已经是天地之别了。 有人在惊呼，因为李晴的性别，也因为李晴的速度，更因为李晴的美貌。 “好美的姑娘！会是哪个幸福的家伙得到她的头花！” 就在众人猜疑之时，李晴已经拿到了头花，在塔的最高点，朝着北轩祺挥手。 此时此刻，北轩祺的世界里只有李晴，也只有她的笑容，将他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点亮。 李晴从塔上飞掠来到北轩祺的身边，一把将头花塞给了北轩祺，“呐，拿着，我们去玩下一个吧，还有什么好玩的呢。” 北轩祺还呆呆地抱着手中的花束的时候，李晴已经走开了。 “小伙子，还愣着干嘛，漂亮姑娘要跑了！” “对啊，少年家家的，不要这么被动，再不追，漂亮姑娘可要被别人追走了。” 不知道是谁不怕死地推了北轩祺一把，北轩祺趔趄一步，却没有发怒。 如果那个推北轩祺的人知道北轩祺的身份后，恐怕会被吓死吧，只是此时的北轩祺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伤腿。 要快一点，要快一点，这一次要再快一点，不然…… 北轩祺甚至忘记了面子问题，拖着腿，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就这么一顿一快地在人群中穿梭。 “李……” 心跳快得可怕，北轩祺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心中的名字，“李晴！” 北轩祺忽然想起来，最开始遇到李晴的时候，那个时候北轩祺刚刚潜进天启，那个时候也是在京城的灯会上，李晴戴着一个面具，与他要找的女子很像，那个时候，他拉下了她的面具。 只是那个时候的北轩祺，印象中只有一张惊慌的女子的容颜。 是在那之后，再重遇到李晴的时候，他的记忆才鲜明起来。 就好像……在那之前和在那之后，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一种莫名的惊慌涌上北轩祺的心头，北轩祺不顾伤腿，在人群中跑了起来，在那里！ 虽然是背影，但北轩祺却可以肯定，那个人，哪怕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 “你在做什么！” 北轩祺拉住了李晴的肩膀。 李晴见北轩祺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有些奇怪，因为很少看到北轩祺如此慌乱的模样。 “我想起来了。”北轩祺忽然抬起手，摘下了李晴的面具。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这样，那个时候我在找人，然后拉下了你的面具。”北轩祺一把抱住李晴，“是我先遇到你的！” 李晴脑中一空，感觉到北轩祺拥抱的力量，李晴的目光慢慢柔和了下来。 “北轩祺，听好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