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婆罗大王花 (中）

“这么大的龙椅，你说得耗费多少金子啊，封建统治者真是劳民伤财，要是搬回家，起码够我花好几辈子了我近距离观察了龙椅后发现，并不是胖子说的那么回事。 看龙椅的质地不像是黄金，而是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在古代备受皇室追捧，其主要原因在于漂亮的木质纹理，还有耐腐蚀的稳定特性，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皇室做棺材板的首选。 由于生长在四川的崇山峻岭之中，金丝楠木的开采难度巨大，运抵北京更是不易。 据说从开采到解京至少需要三年，期间耗资劳民不可估量，到了京城，木材的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到了满清以后，金丝楠木资源渐渐枯竭，成材的金丝楠木变的格外珍贵。 眼前这张龙椅，虽不是黄金铸造，可这么大的金丝楠整木，所耗费的人工物料的价值，完全可以与同等体量的黄金相媲美。 “幸亏龙椅是木头做的，要不然八国联军那帮文盲土匪，早就大卸八块运出国了胖子听完我的讲解，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您可真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清华园里的林正行教授都未必有您知识渊博。”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小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上，见他要把屁股坐上去，我赶忙阻止了他。 “胖子，这龙椅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我一边逛，一边给胖子恶补知识。 胖子自称受过三年大学的熏陶，可一问三不知，真不知道他都学了些什么，筒直是浪费宝贵的教育资源。 逛完天启门我已经快走不动道了，我表示要回宾馆休息。 “天还早呢，我们再去番宅园逛逛。”说完生拉硬拽把我拖上公交车。 到了番宅园，胖子指着一个名叫轩古斋的店面说：“看到这家店的招牌了么，店里的老板跟我特熟，我的玉就是跟他买的，咱们进去暍杯茶歇歇脚。” 我怕他知道这块玉是假的，跟老板拼命，于是搪塞他说：“番宅园这么大，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也行。” 胖子一听不乐意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怎么能不打个招呼就走呢。” 说完胖子拽着我，就往店里走。 我勘不过他，只好跟他进了轩古斋。 这家古玩店门脸虽然不大，但是内有乾坤，各类古董字画琳浪满目，放的满满当当，就连犄角旮旯都堆满了东西。 中间一处能落脚的位置，放着一套民国老桌椅，店里的古玩一眼望去，赝品十之有八九。 见胖子这财主登门造访，店里的掌柜忙站起身招呼，又是沏茶又是倒瓜子。 胖子很享受这种周到的服务，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问掌柜：“杨老板，我想添置一个麦克阿瑟将军那样的烟斗，有没有上了年头，看起来档次高一点的？” 听到胖子说这话，我暗自摇头。 这他妈不坑你坑谁呀，这东西明朝才从国外传进来。 烟斗刚进国门那会儿水土不服，大家并不喜欢洋人的款式，后来逐渐发展出特色的烟袋锅。 烟袋锅的手柄为竹木材质，烟锅的质地，以金银铜质居多，有点钱的装个玉烟嘴，挂个精致的苏绣烟丝荷包。 想要抽烟的时候把烟袋锅插到荷包里，舀出一锅烟丝，再用腰间的火镰点燃，一抽啪嗒啪塔作响，那才叫有范。 烟斗这东西真正流行起来，那都是清末民国时候的事了。 杨老板正在给我们沏茶，听胖子开口，想都没想就说有。 “有有有，我这小店就一个特点，那就是全，小到铜钱挂坠，大到壁画石雕，就连慈禧老佛爷的裹脚布如果有人想要，我都能想办法弄过来。” 杨掌柜一边说一边走到柜台，双手捧出一个烟斗出来，弧形的烟柄上掐了几道金丝，配了一个泛黄的玉石烟嘴。 胖子把烟斗拿在手上掂量一下问道：“杨老板，这烟斗有什么讲究么？ “这烟斗讲究可大了去了，此物乃明神宗皇帝御用，您上眼，烟嘴乃是一块上等的和田白玉整料雕刻而成，出自宫廷造办处，您瞅瞅这掐丝工艺，这上等的用料，番宅园里绝找不出第二个来，您要握在手里头，处处都彰显尊贵与牌面儿。” 胖子听完后显得格外满意：“杨大掌柜，都是老熟客了开个价吧。” 老板也不避讳我，直接伸出一根拇指。 胖子一时间没明白老杨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这是个好东西，您挑起一个大拇哥，是说这烟斗一百么？” “郑老板，您开玩笑了不是，我给您比的这是一千块。” 胖子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听到一千块钱的时候，还是差点没惊掉下巴。 不过胖子终究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故作镇定的拿着烟斗端详了一番，又小心翼翼的把烟斗放回桌子上。 杨掌柜是个精明人，知道价格要高了，只好给自己搭了个台阶。 “这一千块钱是之前有位日不落的洋人要买，我没同意，我泱泱大国，古董岂能全被洋人笼络去呀，您就不一样了，同是炎黄子孙，给您的价自然要在洋人的价码上打个折，要不然对不起我们这华夏一脉，同根同源的关系不是。” “那是多少钱啊？” “都是老顾客了，也别说见一面砍一半了，今天开门头一遭，给您打一个四八折，四百八，取义四季发财，您意下如何？” 我看了一眼胖子，他紧攥着双手，似乎四百八十块钱这个价格在他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巨款了。 古玩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古玩交易中，一般只有自己看上眼的东西，方可跟掌柜请价。 掌柜开出价码，你不能转身就走，你得还价，这才表示你有购买的意愿，而不是来套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