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决战时刻

我赶紧迁越到金光最后的落点，正是帛曳站在海岸。 只见，他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说些骂人的话。 “这是什么……” 我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这一大块陆地正好把原本一望无际的内海给堵得严严实实地。 大陆之上竟是山高林密，鸟语花香，一副世外桃园的样子。 “万兽山，原本是魔族的发源地。在炼金时代之前就已经连同整个残存的魔族一起被封印入异世，想不到竟会再现。”帛曳说的很吃力。 “那刚才再次出现的异空间为什么没有把他封印回去？” “你说的倒是轻巧，那时七贤设下的第二道备用封印。要想真正启动，起码要5个以上的七贤成员才能完成。以我的能力，只能暂时开启那个咒印，能把这些溅射出来的海水挡住就已经很不错了。”他说。 “这么说的话……” “啊，魔族要来了。” 北面有共和国军队侵略，西面有帝国军虎视眈眈，东面又随时可能会有凶恶的魔族进攻。唯有南面的绿沼没有敌人，但也是进得去出不来。现在的新弥尔，简直就是四面楚歌啊。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莱达的计划并没有给我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新弥尔城区方向传来一阵持续的巨响，紧接着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回头，开发区位置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急速向上凸起，直插云霄。持续五分钟之后，动静小了下来，巨物这才停止了活动，从顶端开始一直往下向四周发散出绿茵茵的一片，片刻工夫笼罩了整个新弥尔。 定睛一看，这竟然是一棵巨树！ “那是什么东西！”我惊呼。 “没见过，不过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帛曳说道。 “不好。诺寒大人，请你快去古树那边。”乌斯拉突然说道，“魔族再现只不过是路西法用来牵制莉林的手段，真正的动作应该在那边才对！” 说曹操，曹就操到。 不到半分钟的工夫，一个红色身影急速向这边奔袭而来。是那个红衣少女，和她同行的还有顺。莉林并没有理会我们，径直冲进了这片新出现的陆地。 顺也来不及跟我们打招呼，便也跟着跑了进去。 “就算莉林可以容忍路西法，但绝不会容忍魔世再现。对于绝对的恶，这是裁决者的正义所不允许的。”乌斯拉说道。 “这里就交给我吧，有莉林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你快点去古树那里。”帛曳说。 事态紧急，我也不再多说些什么，赶紧往开发区那边赶去。 巨大的枝叶在天上挡着，任何光线都无法直接照射到新弥尔城内。 现场一片狼藉，街道、大楼，开发区有的一切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半个新弥尔城区被一根巨大的树干所占据。耸入云霄的巨大树干上不时还有大小不一的石头滚落，应该是原本建造房屋和街道的材料。 索性这里的人撤退的及时，不然这伤亡简直不能只用惨烈来形容。 突然，我好像精神恍惚一般，耳边突然莫名地传来了一阵抽泣声。 “你来晚了，诺寒。” 没等我深思，莱达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琉璃呢！”我冲他吼道。 他把手搭在了巨树上，冷冷地说：“琉璃就在这棵树里面，她将用她伟大的死亡指引人类走向新的纪元。人类，不该拒绝进化。” “为什么一定要是她，你真的忍心牺牲她吗？” “到了这个时候，告诉你也无妨。琉璃的能力并不是什么读心，而是灵魂连接！只要连接双方有任何一方死亡，对方的灵魂也会随之毁灭。所以只有她，也非她不可。” “那又如何，世界上有这么多人，琉璃只有一个。” “所以我需要这棵生命之树，还有早已被我消散在世界各以及所有人血液中的那些低等物灵。这棵生命之树和低等物灵可以亿万倍地扩大琉璃的能力，只要她一死，整个世界就结束了！” 我凝视着他，放弃了最后劝说的想法。莱达，走的太远了。 那一瞬，我驱动异能直扑莱达而去，握紧了从异空间取出的剑向他砍去。 莱达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替他接下这一击的竟然是变身成为狼人的头狼西蒙。同一时间，他顺势抬腿向我踢来，一脚踹进了原本就布在我身边的虚空里。 怕再生变数，我退回到了原处。果然，他身后又走出来几个人。但令我吃惊的是，这些全部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里昂、“丽丝”，还有一个竟是阿萨！ “啊萨，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惊呼。 “一颗追求力量而迷惘的心，我只不过是给他指了条明路罢了。”莱达说。 正当我依旧疑惑之际，一条黑影从地面钻出，包围了那孩子的全身。这又是里昂做的好事吗！ “那么，你一个人打算怎么应付呢？”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忽然飞驰而过，径直射向莱达。在咫尺之间，结果又是被西蒙挡下。 被他接在手中的竟是一支白箭！ “他可不是一个人。” 我的身后传来了雷利的声音，临多也和他站在一起。更令我吃惊的是，丽丝竟然也跟在后面！ “如果你想赶我回去，那还是算了。那孩子根本就不需要我，他能照顾好自己的。”丽丝抢在我前面说道。 “我走了以后，你多了不少伙伴嘛。”莱达说道，“但你还是阻止不了我。” 说完，他转身向巨树的树干走去。就在身体触碰到树干的那一瞬，他融进了大树里边。 “那两个交给我，那个混小子还有带坏他的人我非要痛揍一顿才行！”雷利说。 “我跟西蒙也还没有分出胜负。”临多说。 “琉璃就交给你了。”丽丝在一旁说。 “谢谢你们！” 说着，我向那棵巨树走去。那几人想要上来阻挠，却被雷利他们依次挡下。 我学着莱达，把手放在大树的躯干上。顿时，一股强大的吸力出现在我的手上。接着，整个人便被吸了进去。 想不到，大树内部竟是别有洞天。 这棵参天大树只是外表看上的的强大，内部竟是一片空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倒扣的圆筒。仔细一看，我在这其中发现了端倪。周围的内壁并不是完整的一片，而是一个个人形干木七拼八凑而成的，一直到最高处竟都是如此。 所有墙壁上的干木竟都是雕刻的栩栩如生，细致到连脸部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呜呜……” 耳畔又传来了啜泣声，这是……琉璃的哭声。 我的内心突然莫名的涌上一股伤感，我强烈的感受到，琉璃，以及无数生灵内心的悲伤。 “看到了吗，这就是生命的力量。这么多为了推动灭亡而牺牲的生命，你觉得我会就这样让它白费吗。我没有选择，但是你有。”莱达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什么意思？” “这棵树的树干全部都是由人类的灵魂而生成的灵木组成的，一个人形的干木就是一个人的灵魂。这棵在底下埋葬了几十年的种子，终于等到发芽的那一刻。” 我突然想起了不经意间那本书上注意到的几句话，佐伊曾派重兵驻守那时候还是一片荒芜的开发区地段，原来是在保护这个！ 我想不到的是，这种没有人道的屠杀，竟能被他说的如此冠丽堂皇。 “无论你怎么看我，但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我没有的选，但是你有。”他说，“跟我联手吧，诺寒。我们可以成为新世界的神！引导新的人类走向最完美的进化……” “琉璃在哭……那家伙也和我一样抱着你能回来的希望，但却被你浇灭了。”我攥紧了拳头说，“所以……所以，我选择向你挥剑！” “琉璃可是为了你连全世界的人都打算杀了，你就这么不懂得珍惜生命吗？” “琉璃！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听到！”我冲着天空大声吼道，“不管你是恨我也好，怨我也好，眼前这个人我杀定了！所以在那之前，给我好好活着！” 我准备使用异能，却发觉能力已经失效。还不算太糟，至少跟我预想的差不多。 没有异能的帮助，我只能依靠最基本的身体能力徒步冲上前去。 交手之时，莱达并未亮出武器。数招下来，他只是凭借反应力进行躲闪，连任何反击都没有做出。虽然我没有使出全力，但能感觉到，这样的闪躲对他来说似乎已经算是极限。 如果不是莱达实力退步的话，那就是因为这家伙不是真身！他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必须要把他的真身逼出来才行。 “你，看过圣经么？”我说。 “看过又怎样，净是些无稽之谈罢了。” “魔女莉莉丝，为了毁灭人类而生活在红海的恶魔之妻。” “那又如何，那个恶魔就是路西法。”他说道。 “虽说只是神话故事，但写书的人至少应该是知情人吧？如果你只是为了人类的进化而杀人的话，那么谁才是真正的恶魔呢？” “你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正中我的下怀。 我立马乘胜追击，用轻蔑地语气说道：“进化？可笑。你只不过是她利用的工具罢了，被欺骗了千年，还把毁灭当做使命。可怜的神啊。” “毁灭……”他突然恍然大悟，“是因为那个男人！莉莉丝，啊！” 莱达身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整个人突然消失，而后又出现在距离原地不远的另一处。这家伙，果然是幻象。 虽然他是莱达，但他拥有路西法的记忆，本身就是路西法本人。 “被一个女人利用，去报复另一个另一个男人。该说是你的可悲呢，还是这个世界的可悲呢？” “闭嘴！” “智商如此低下的神。你才是人类进化的阻碍吧！”我继续说。 “都叫你闭嘴了！” 莱达怒吼一声，一柄黑色长剑上手，一失往常的冷静，发了疯似的向我冲来。 我瞅准时机，挥剑对砍。却不料这一击的力量竟是如此强大，整个人直接被弹飞出去。然而他的攻击，并没有就此结束。腾空之时，我的身体右侧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空间，紧接着便是一把漆黑的剑从中钻出。慌乱之中，我只想着召唤虚空保护自己，却没想到他的剑真的刺入了我预设的异空间之中。紧接着，落地以后又是招招致命的一连串连续进攻。 这家伙已经开始对我下死手了，这回算是彻底激怒他了。 面对一个全能性的能力者，自己却只能赤手空拳的应对，真是苦不堪言。 想到这个，我突然楞了一下。虽然落地以后异能再次失效，但刚才那一瞬我的能力好像恢复了。难道，这家伙只能同时使用一种能力？ 果不出我所料，在那之后他放弃了使用异能，全然转化为近身肉搏。但问题是，莱达的个人能力本来就在我之上，就算是不用异能，我依旧是出于弱势。 难道，我真的要用乌斯拉说的方法才行了吗？ 但在万不得已之前，我还不想这么做。 “弱，太弱了！你要让我的愤怒去哪里发泄啊！”他大吼道，“你也需要愤怒激励才行啊！” 话音刚落，他身边突然显现出一个人影，漂浮在空中。 “琉璃！”我脱口道。 琉璃像是被无形的枷锁制住了一般，悬浮着，活动不了四肢。 “让我感受一下，你身为男人的愤怒吧！”莱达突然说道。 不要！还没喊出口，我的双脚身体已经冲她笨去。 没等我冲到，黑色的利刃从背后无情地刺穿了琉璃的胸口。 “不！” 我拼了命的冲上去挥剑斩向莱达，却被他轻易躲了过去。 “琉璃！琉璃啊！” 我把她抱在怀里，玩命地吼着。 我用手捂着她的伤口，鲜血却依旧不住地往外流淌。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寒哥哥……” 她竟是叫住了我，用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角，泪水从她的眼角往外滴落。 “拜托你……阻止他……”琉璃吃力地说道。 我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莱达突然飞起一脚踢向我，身体却一点反应也做不出来就腾空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再起身，竟是一点疼痛也感受不到。 “怎么样，恨我吗？想杀我吗？这就是你该为自己的自作聪明付出的代价。” 说完，琉璃的身体逐渐悬浮到了高处。鲜红的血液，从她的衣服外滴滴往下滴落。 “该死了……你该死了！”我怒吼道。 提起剑，拼命地往前冲去。 “在这里终结吧，你的的生命。接下来便是这个可恨的世界！” 莱达同样出剑往前奔来。 剑锋闪耀之间，两把剑同时刺穿了对方的身体。 鲜血顺着两把剑的剑身，流到剑柄以及两人的手上，然后滴落到地上。 疼痛早已感觉不到，死亡也对我来说也毫无畏惧，唯有心中无限的恨意，还有要杀死眼前之人无法动摇的决心。 “杀死我，只不过是换个身体罢了。更何况，你刺偏了。”莱达说道。 “我要杀的是路西法，不是你。” 我说完，一把将他推开，两把剑同时离开了对方的身体。我能感受到胸腔内喷涌而出的鲜血，就像琉璃一样。 两人双双倒在地上，任由鲜血往外流淌。 “这一次，我不会跑了。”我靠着最后的气力拉开胸口的衣服，露出咒印说道，“地狱里再见了，莱达。” “殊途同归吗，哈哈。”他的语气也变得平和起来，“为什么是地狱呢？” “琉璃她一定会上天堂的。我不光害死了她，还害死了他哥哥，更害死了我自己。见到她又要被骂了……” 四周突然冷了起来，白色的东西从天而降。 这是，下雪了？为什么每次都是雪呢，我真的很讨厌雪啊。 我站起身，在雪地里看到了莱达，在他旁边还有琉璃。两人看着我，笑着，琉璃还在向我挥手。就和那时候的他们一样。 莱达消失了，只剩下琉璃一个人，还有她那如同花朵般绽放的笑容。我是多么想抓住这迷人的笑靥，一辈子，都不放手。但换来的，只是她的渐行渐远。 一切，都结束了。 “辛苦你了，诺寒大人。” “乌斯拉？”我疑惑道。 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人影。 “我是来跟您道别的。” “唉，就不能让我安静一点去死吗？”我哀怨道。 “您就不希望活着吗？” “你不是说过，命运决定的死亡是改变不了的吗？”我说。 “嗯，但我也说过，只有死亡才能改变死亡。”乌斯拉说。 “什么意思？” “我的使命结束了。这第二次的生命，这就算做我送给您的一份谢礼吧。”她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久久都没有散去。 正当我疑惑只是，周围的白色突然全部消失，整个人坠入了黑暗之中。 再睁眼，已经是在躺在外面了。 “寒哥哥！” 刚坐起身，我就被人一把扑到在地。 “琉……琉璃！”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寒哥哥没有死，真的是太好了，呜……” 琉璃不顾一切地大哭了起来，半天时间才在一帮人的注视下停止了啜泣。 在外面战斗的他们似乎也都顺利解决了呢，人群里竟然我还看见了顺和巨鲸的身影，看来发生了不少事。 被琉璃扶起来之后，我在旁边看到了和阿萨、里昂躺在一起的莱达。 “他们两个都还活着，但是哥哥却没能像寒哥哥一样……”琉璃说。 “对不起。” “我没有怪寒哥哥。”琉璃说，“这对哥哥来说或许并不是坏事呢。至少，他不用再辛苦地背负那么多了。或许他在潜意识里也希望是这样的结局。” “但是，我明明看到你被他……” “在被哥哥刺伤的同时，我的伤也被治好了。”琉璃说，“果然，哥哥潜意识里还是没有想伤害我。” “莱达……” 我错怪他了，莱达从来都没有变过。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人，我的心里突然有种欣慰，甚至是惭愧的感情。虽然那是路西法，但我到最后也没有对莱达说过一句好听的话。 现在也只能让它变成一辈子的遗憾了。 世界末日结束了，但留给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两国联军强大的攻势下，新弥尔的防卫圈被一层层地突破。 最终，新弥尔完全沦陷。 长久打算，严本撤回了所有防军，潜入暗处。 而后，长达三年的新弥尔解放战争从此打响。 在原政府军和佣兵的共同努力下，以游击战的形式将入侵者全部赶出了新弥尔。 而后，新弥尔等来了再一次的独立。这一次，所有人都珍惜着来之不易的独立，内部矛盾空前化解。 严本同时被拥为新的政府首脑，巨鲸也重归新弥尔政府军。并且，在临多和雷利这两个左右手的帮助下新弥尔开始了令人振奋的改革。 由于莉林和帛曳的关系，另外一个令人担忧的魔族，最终也没有现世。但为了防止魔乱，他们留在了新弥尔。 不过所有的这一切，都没有我和琉璃什么事。因为在战争开始的时候，我们便一家搬到了共和国的芙蕾德市生活。和我们去一起的，还有丽丝和莫林。 新弥尔、共和国、帝国三方签订和平条约的那一天。我、琉璃、小寒、还有小寒刚出生的妹妹，一家四口和他们俩一起回到了新弥尔。 我们将要拥有全新的生活。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但命运的齿轮依旧还在旋转，下一个被命运选中的人将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