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老烟鬼

他将酒壶放在桌上，眯眼笑着看向刘玄朗道：“二位公子哥，是才来京城的？” 如今宋鱼墨早已视平川为眼中钉，故，南九心入京时，特意乔装打扮做男儿身，此时看起来确实是个年青的公子哥。 那人眼珠子在二人身上简单的配饰上头扫视了一圈儿，依旧眯着一张小脸。 南九心二人对视了一眼，刘玄朗声音淡漠道：“是，这位公子是有何讨教？” “嗨，”那人朝着二人笑了笑道：“这不是，自己一个人饮酒没意思，见二位公子哥眼生，这才特地带了酒来和二位公子一叙。” 他将酒壶往南九心二人面前推了推道：“想必二位公子初来乍到，应该也对京城不大熟悉，我乃是这京城土生土长的，二位公子若有什么不懂的，问我也行。” 他们二人一来便扎进了瓦舍内，瞧着确实像是不会玩的，不过，刘玄朗倒是没什么兴趣与人交友，眼见那男子将酒盏倒满递到自己面前，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只自顾自的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离得近了，这股呛人的气味越发浓重，南九心微微眯了眯眼，旋即便装作忍受不住似的抬手扇了扇，旋即轻咳了一声。 “公子这是才从炉灶里出来？为何身上尽是浓烟味？” 闻言，那男子似乎有些疑惑似的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旋即才想到什么，顿时咧嘴一笑道：“这些日子我才从街上找了点儿乐子，那其中的气味是有些……” 南九心有些好奇似的看向那男子，“什么乐子？不瞒公子，我与哥哥也经常出入京城，这京城的乐子我与哥哥都玩腻了，这……” 那男子一听，眼前一亮，“这位小公子也是个爱玩的？最近京城里新开的几家馆子，那其中的乐子可叫人欲仙欲死，个中滋味，保证是公子未尝体验过的。” “哦？”南九心越发好奇似的看向那男子，紧接着，却似乎眸中有些嫌弃似的，“若是那些青楼之类的，公子便不必说了，如今这京城的青楼，我与我哥哥大大小小的都逛了个遍，实在没什么新奇的。” “不不不，不是青楼。”那男子贼眉鼠眼的四下打量了一番，旋即才朝着南九心二人低声道：“大烟，你们可听说过？” 刘玄朗皱着眉头，满脸疑惑的看向南九心，南九心则目色略沉了一瞬，旋即便也是满脸疑惑的看向那男子。 “那是什么？” 那男子笑着道：“去了你就知道了，不若二位公子今日便去尝尝？” “实不相瞒，那家馆子有规矩，老客带着新客去了，会有一部分抽成给老客。”那男子摸着鼻子，眼下一片青紫几乎被挤成了一条缝，“今日二位公子若是想尝尝鲜，我可以请客，只是希望日后二位公子独自去的时候，能报我的名字。” 南九心微微眯了眯双眼，“公子瞧着也不像是缺钱的。” 却见那男子摇头叹气道：“实不相瞒，那地方着实是好。” “各大贵族公子都争相去往那地方送钱，将那东西的价格养得越来越高，近些日子我家婆娘管得严，我都快要抽不起了。” 南九心装作一幅向往的模样，“能叫公子都如此上瘾，那也的确是个好地方，好在我们兄弟家里头都是有些闲钱的，应该能负担得起。” 刘玄朗微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便见南九心站起身，似乎迫不及待似的看向那男子道：“公子不若现在就带我们兄弟过去，若那东西当真是个好东西，今日我们兄弟请客，便当报了公子的介绍之恩了。” 那男子见南九心二人这么快便上了套，顿时面色一喜，便是起身朝着门外走道：“那二位公子且快些跟上，去晚了，怕是没地方了。” 刘玄朗在桌上留下一锭银子，便追着南九心走出门外，待那男子在前头引路的档口，他才凑到南九心耳畔，小声道：“听着那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为何会对这种东西好奇？” 南九心却微微眯起双眼，“我不是好奇，只是忽然想多管闲事罢了。” 刘玄朗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可南九心却是亲眼见过宋鱼笙对此物上瘾，甚至一度戒不了。 如今那大烟馆竟然还开到了京城，只怕不知要荼毒多少平民百姓，倒是不怕京城这些贵族子弟堕落，就怕寻常百姓染上这玩意，那可是戒不掉的。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东西会毁了多少家庭。 况且那烟馆的老板竟还推广了“老客带新客给抽成”这样的福利，可想而知，那些老烟鬼为了能抽上一口烟，不知要拉多少亲戚朋友一起堕落，这东西如今开在京城，却很快会普及整个大宋的国境之内。 这便不止是荼毒一整个京城的百姓，而是荼毒一整个大宋。 南九心忽而想起老皇帝临终前的一幕，他作为父亲，作为丈夫，虽然是个糊涂的，可作为君主，作为皇帝，他从来都爱民如子。 如今他死了，整个大宋却已然千疮百孔。 前头领路的老烟鬼走到一个巷子口便是贼眉鼠眼的四处打量着，南九心二人也随之走到巷子口，顺着巷子口望去，一家小小的门户摆在眼前。 此时，这门户正房门紧闭，从外头瞧过去，里头一片静谧，仿佛一个被人抛弃在这京城角落之中的荒宅似的。 那男人举起手，很有节奏的在门口敲了三下，南九心微微拧紧了眉头。 “公子不是说带我们兄弟来寻乐子吗？为何如此鬼鬼祟祟的？莫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据南九心所知，如今大烟的危害只怕宋鱼墨还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也未必会管，这烟馆的主人这样有经营头脑，打点户部的官员应该也不是难事。 为何如今瞧着，却像是京城里不让开似的？ 那男人却并未回答南九心的话，只是朝着南九心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见眼前原本紧闭着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