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封了凤栖殿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闷哼，敬事房内被一道身形砸的尘烟四起。 因为先皇离世，裴总管殉葬，在宫中彻底没了依靠的小柱子，好不容易才在敬事房谋了个差事，今日却被太子怒气冲冲的赶到敬事房，随即一脚踹在胸口。 这一脚力道不小，太子又有些功底在身，小柱子的身形宛如破碎的风筝一般撞在地上，旋即连忙挣扎着匍匐在地。 “奴才不知犯了什么错，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虽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可却凭空不知哪里来的傲骨，这声音，怎么听怎么觉得底气十足。 越是如此，宋鱼墨越是生气，他一脚踩在小柱子的背上，仿佛如此便能将小柱子的傲慢全数打压进泥土里。 “你告诉本宫，到底是谁在传说，本宫害死了先皇？” 小柱子仍旧匍匐在地上，身形被宋鱼墨的脚狠狠的压着，分毫动弹不得。 沉闷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先皇是生了病离世的，奴才不知。” 宋鱼墨的气焰更胜，“那你告诉本宫，最后一个见到先皇的，又是谁？” 小柱子道：“回太子殿下，皇上是深夜驾崩，奴才未能守在龙榻，最后一个见到皇上的，是奴才的干爹，裴总管。” 看着眼前似是恭恭敬敬，可仍旧带着几分不服气似的小柱子，宋鱼墨微微眯了眯双眼，“可父皇下葬那日，裴总管也跟着殉葬了。” 他本来有更好的选择，比如效忠即将即位的新皇，太子宋鱼墨。 可骄傲的大内总管，还是选择了随先皇的棺材入了皇陵。 裴总管伺候了皇帝一辈子，有资格替皇帝殉葬，可小柱子不行。 小柱子出不了宫，又如他干爹一样，不甘心伺候害死了先皇的皇后和宋鱼墨母子，故，曾经风光的柱爷，彻底沦为了这深宫里的最底层。 如今，小柱子却又再度被他瞧不上的太子踩在脚下了。 小柱子埋在泥土里的双眼泛着泪花，他紧咬着牙关不叫自己抽噎出声，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声音。 “是，太子殿下。” 宋鱼墨抬手的一瞬间，地上的人似乎抖了三抖，他嗤笑了一声，巴掌狠狠的拍在小柱子的后脑上。 “小柱子，本宫记得，你是跟在裴总管身边最久的，裴总管那样惯会左右逢源，在深宫谋生的本领，你应该也学了七七八八？” 小柱子将自己的头埋在地上，一声不吭。 “小柱子，你想死吗？” “奴，奴才不想。”小柱子的身形瑟缩了一瞬，可背上那只脚如千钧重，他不敢挣扎。 “那本宫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老老实实说你该说的。” 太子冷漠的声音传来，小柱子忽然想起，昨夜二皇子那张同样冷漠，却又满带悲痛的脸。 这兄弟俩的性子都一样，亲爹离世了，没有一个觉得伤感的，想当初，他爹走的时候，他还扯着嗓子哭了三天呢。 但亲爹不比干爹，裴总管殉葬的时候，本来爱哭的小柱子，他一滴眼泪都没敢掉。 干爹走的那天，他能想起来的，只有刚入宫的时候，他被人欺负，皇帝将他救起来时，那副温和的笑。 也是那日之后，他才成了大内总管的干儿子，成了这大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小柱子想得很简单，想活着，又不想成为他们兄弟二人任何一个的走狗，但他不介意，在如今早已混乱的大宋皇宫内，再狠狠的搅上一把。 似乎因为迟迟得不到小柱子的答案，宋鱼墨不耐烦的又是一脚踹在小柱子的背上，踹得小柱子的后背上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这股子痛楚顿时叫他憋在眼眶里的泪水汹涌而出。 他蜷缩着身子嚎啕大哭，不知道为谁。 “奴才，奴才说……”宋鱼墨将腿拿开，嫌弃似的掸了掸裤腿，小柱子连滚带爬的跪在宋鱼墨的面前，“是，是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叫奴才做的，还请太子殿下保奴才一命，奴才不想死，奴才惜命！” 宋鱼墨终于笑了，只是那张冷漠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的笑意叫人莫名心惊胆战。 他弯腰，轻轻在小柱子鼻涕横流的脸上拍了拍，旋即又在小柱子的衣襟上擦干净手。 “听话，本宫就让你好好活着。” “来啊，将小柱子调任冷宫，若无本宫指令，此生不得再度调任。” 小柱子被人拉着去往冷宫，走远了，忽然咧开嘴角笑了。 冷宫是什么地界，那里头伺候的都是些疯了的女人，连一丝丝人气儿都没有。 那种地方，所有人都不想去，但小柱子不介意。 冷宫多好啊，去了冷宫，就再也不用瞧见这些人的嘴脸了。 处理了小柱子，宋鱼墨俯首站在皇宫的城墙之上，俯瞰着整个京城，眸中渐渐涌动着暗流。 旁小太监上前，浅声劝道：“殿下，城墙上太凉，殿下可要注意身子。” 宋鱼墨微微回眸看了一眼，见是小成子，他微微张了张嘴，“你说，若是当皇帝，就必须是孤家寡人吗？” 小成子不懂太子为何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他犹豫着，没敢开口。 便听得一声嗤笑，“你就是胆子太小，这辈子都混不成个裴总管。” 小成子低垂着头，连连应声，却道：“可奴才必须是裴总管，就算奴才再没用，不还是有您呢吗？” 宋鱼墨没理会他的奉承，他伸手，指着一览无余的京城，“你说，父皇当初最喜欢的就是坐在皇宫的宫墙上发呆，那时，父皇的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 小成子歪着脑袋思索，可宋鱼墨却似乎没想等他回应，只道：“他大概是感慨，这是他的天下，这是他一个人的天下。” 气氛沉寂了一会儿，宋鱼墨的声音忽又变得冷然。 紧接着，一道旨意便送入了小成子的耳朵里，“传本宫旨意，皇后体虚，不方便见客，封了凤栖殿，任何人不得出入，违者，格杀勿论。” 宫墙上的风确实是凉，吹得小成子猛然一个冷颤，连忙道：“奴才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