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宋鱼笙的真面目

“朕的两个儿子，都盼着朕死，无一例外……” 看着宋鱼笙那张疲惫的脸，南九心忽然想起，昨夜皇帝躺在榻上说这话时的神情。 那是悲愤，恼怒，亦或者是……失望？ 那不是作为一个皇帝该有的情绪，那是作为一个父亲，一个被自己的孩子三番五次暗害的父亲，一个被自己的孩子，始终觊觎着自己的位置，自己打拼下来天下的父亲。 明明，他这么多年如此鞠躬尽瘁，打拼下来的江山都是要留给孩子们的，可孩子们为何非要从他手里夺走呢？ 南九心不是皇帝，亦不是太子也不是宋鱼笙，她不清楚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到底是贪欲让他们忽略了亲情还是世道逼迫他们至此。 看着出神的南九心，宋鱼笙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上前几步，看清她微微红肿的眼睛，眸中闪过一瞬意外之色。 “你……哭了？” 南九心回过神儿来，她揉了揉双眼，旋即头疼似的按了按微微发痛的太阳穴，浅声道：“大抵是休息不好的缘故。” 宋鱼笙抿了抿唇，“昨夜父皇可有跟你交代什么？他为何不见我，反而叫人接你进宫？” 皇帝是要托孤，是要传密诏，当然不会让宋鱼笙在场，可看着眼前宋鱼笙隐隐带着几分质疑的神情，南九心微微张了张嘴。 “皇上说……”她眸光一闪，话头一转，于是之后再抬眸看向宋鱼笙，那双漂亮的眸子散着盈盈亮光。 “皇上病得突然，此事有蹊跷，他命我仔细查清楚，这里到底有没有太子的手笔。” 看皇帝临死前的模样，他大抵是知道宋鱼墨有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只是碍于天家的颜面，其实皇帝并不打算深究。 可密诏之上也留有另一道旨意。 让太子宋鱼墨和二皇子宋鱼笙自相残杀，如南九心觉得其中有人适合登上帝位，则密诏作废。 皇帝对两个儿子仍怀揣着慈悲心，只要他们其中有人能心怀天下，三皇子宋鱼殇就只是流落在民间的皇子。 但如果他们经历了这一番仍旧残暴无能，那宋鱼殇就是大宋下一任皇帝。 所以，就算是宋鱼笙，也不能知道密诏的存在。 果然，听了南九心这话，宋鱼笙顿时面露欣喜之色，“父皇当真是这么说的？他难道已经知道什么了？” 南九心目光扫过他带着几分欣喜的脸，漠然收回了目光。 皇帝尸骨未寒，作为次子的宋鱼笙显然不在意自己亲爹死没死透，他只在乎，是不是他哥哥杀了亲爹。 而他，是不是有机会能将哥哥从储君之位上拉下马来。 倘若是这样满是功利心的人登上帝位，大宋危矣。 不知道为何，南九心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加重了。 她垂下头道：“皇上或许是知道了些什么，但并没有证据，不过很显然，皇上并不想让宋鱼墨即位。” 至于宋鱼墨，无需她去挑拨，只要宋鱼笙胆敢将手伸向他，他就敢还击。 皇帝叫她去民间寻找流落民间的三皇子宋鱼殇……可如今宋鱼殇还不知道自己是宋鱼殇，只怕想要和两个已经成了气候的兄弟相斗，他还差点意思。 南九心倒是不介意帮他这个忙。 况且，如今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一听说皇帝不想让宋鱼墨即位，宋鱼笙明显很兴奋，他皱着眉头思索着道：“如今皇宫里已然到处都是皇后和太子的眼线，恐怕从那里入手也查不到什么……” 宋鱼笙抿了抿唇，抬眸看向南九心，眼里似乎带着几分希翼之色，他小心翼翼似的试探性的开口道：“九心。” 南九心微微抬眸，就瞧见宋鱼笙略显严肃的脸，“我记得，太子一向对你很感兴趣，如今你们平川王府的三小姐已经嫁到太子府做太子妃，你是不是也可以……” “二殿下的意思，是要我以身相许，或许能找到太子犯罪的证据？”南九心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宋鱼笙背过手，只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南九心，“你难道不想复仇吗？” 不知何处吹过一阵萧瑟的风，南九心微微眯起双眼。 宋鱼笙似乎耐着性子继续开口道：“当初南平王府，可是宋鱼墨亲自去查抄的。” “虽然旨意乃是父皇所下，可当时南平王府罪不至死，是有人硬生生咬着南平王府的错处不放，才叫南平王府落得如此下场。” “那一场大火，也是稀奇古怪，就好像是有人没能从南平王府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一把大火愤然烧了整个南平王府——” “够了！” 那一场大火的浓烟恍惚之中再度充斥着南九心的整个鼻腔，而惨叫声似乎也仍旧萦绕在她耳边。 南九心甚至能闻到，自己的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到现在都没人见过，她的腿上，还留着一块被大火舔舐过的伤疤。 她当然知道那一场大火是宋鱼墨亲口下令叫人放的，她也知道他们全家都是死于宋鱼墨的野心。 可这不能称之为她要嫁给宋鱼墨以此换取情报提供给宋鱼笙的理由。 她可以为了报仇付出一切，但不想因为她的仇恨，反而成为宋鱼笙的一个棋子。 而看着眼前面色苍白冷汗涔涔的南九心，宋鱼笙却并不打算停口，他上前几步，凑到南九心的耳畔，声音仿佛魔音一般灌入南九心的耳朵里。 “那一夜，南平王府的哀鸣声，响彻了整个京城。” 南九心一拳砸向宋鱼笙的胸口，宋鱼笙后退了一步，目色清冷的看着眼前的南九心。 从前那副故作翩翩君子的模样已然不在，如今站在南九心眼前的，是一个只想上位的野心勃勃的皇子。 南九心眯眼看向眼前的宋鱼笙，她忽然觉得视线模糊，眼前的宋鱼笙，她彻底看不透了。 她的声音也彻底变得冷然，“二殿下别忘了，我不是殿下的手下，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殿下若是想要夺得帝位，我帮忙可以，但不是殿下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