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装病

又有人走过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落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走了出去。 “……”李添。 他呆呆地看着门口，南九心看到他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模样，觉得可怜，便安慰他，“莫要丧气，你现在去道歉，兴许还来得及。” 许久，李添也不说话。 就在南九心以为他是伤心过度时，他忽然抬起头，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他们说我是第一个惹怒月如仙子的，是不是意味着在月如仙子的心里，我是特别的存在？” 南九心沉默。 屋内陷入死寂。 她错了，她不该和傻子浪费时间。 安顿好灾区的瘟疫情况，南九心便离开了，走在路上，身后响起一道急促的呼唤。 “风公子——” 她停住脚步，转过身去，却见月如追上来，站在她面前气息微喘。 许久月如才平定呼吸。 “月姑娘找我有何事？”南九心笑着问道。 月如叹息一声，“月如是来向你致歉的。先前，以为你同阁主派来的其他大夫一般懒怠跋扈，所以白日里才对你言语多有冷淡。” “月如在这里给公子赔礼了。” 说罢她屈膝行礼，南九心扶起她，温和一笑：“不必介怀，我早已忘得差不多了。” 见月如面露难色，她问道：“月姑娘可是在为何事忧愁？” 月如勉强一笑：“确实是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可愿帮月如解了这心结。” 南阳城街头，长廊坊市内，小巷里窝着一处房子。 “事情就是这样。”月如端坐在她对桌面，下面的手紧张到绞在一起，手心都冒汗了，她抬起头看神色莫辨的南九心，抿唇轻道。 “我与阿言一见倾心，可他为了在火灾中救我，把自己的眼睛给灼伤，以至于双目再也不能视物，不能视物倒也没什么大碍，我可以做他的眼睛。” “只是近两年染了风寒，去问过大夫，说是前两年火灾下的旧疾复发，现下又染上风寒，只怕……” 讲到这里，月如声音哽住，抿住唇没来由的难受，她低沉着，声音很沙哑。 “寻医问药多年大夫都说没救，我一双手救下无数病人，却救不了一个他。” 月如顿了顿，嗓音哽咽，她继而盯着南九心，抿住唇：“我看风公子医术高明，想来要比旁人有胜算许多……” 说着说着，她跪下来。 “如若风公子能救下阿言，月如定然倾其所有相报！” 南九心叹息出声。 “先带我去看看。” 月如听到后眼眸骤亮，她连忙站起来，“风公子，里面请。” 进了里屋后，扑面而来的浓重的中药气息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紧接着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 月如听到这声音率先快步走进去，扶住床头那个孱弱的白衣男子，抱住他在他颈窝间呢喃，语气温柔。 “阿言，我回来了。” 南九心看过去，床上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眼睛上缠着白色带子，胸膛起伏微小，看起来很是虚弱。 他抓住月如的手，唇角勾起甜蜜的笑，“月如……”还未等说出口，又是一阵猛烈的呛咳声，他倒在床上，地上竟咳出血来。 月如看到地上的血迹，顿时神色慌乱，她紧紧抓着顾言的手，语带颤音。 “阿言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咳血？怎么咳血了？你以前都不会的……”月如握紧他的手，感觉浑身都在发抖。 顾言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到可怕。 “不必为我担忧。月如，倘若我时日无多，你另择良婿嫁了，日后，也莫要提起我。” “你胡说些什么！”月如几乎要哭出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好要陪我一辈子，你怎么可以反悔？我不许你死！你会好好的活着，你还要陪我看星星看月亮，还要陪我去花城……” 说到这里，她话音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咬住下唇，声音一字一顿。 “顾言，我不想当寡妇。” 不想你死…… 月如别过头去倔强地把眼泪抹掉，耸/动的肩膀却出卖了她最真实的情绪。 顾言幽幽叹息一声，揽过月如的肩膀，轻轻地拍着。 月如终于忍不住了，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南九心观察许久，才出声道：“他一直都这个情况么？” 磁性的男音让顾言身体猛地僵住，如同被电流击中般，他呼吸都开始停滞，却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轻轻问月如。 “月如，这位是？” 与他相伴多年，自是明白他的心思，月如有点闷气，抿了抿唇，“你觉得是谁？你想是谁？自然是寻过来治病的大夫！” 顾言声音喑哑：“月如……” 月如转过身去，声音低落：“正是，自从昨年偶感风寒，便一直咳嗽不止，只是从未咳血，也不知为何今日出现这般症状。” 南九心二话不说地走过去，坐在他身旁把脉，眉头紧皱，半天不说话。 月如看着心里七上八下，温声问道：“风公子，可有诊出什么？” “脉象虚浮，时有时无，这是积郁许久的中药所致。”南九心面色凝重，同时觉得诧异，“按理说，他本不该这般虚弱。” 顾言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心里一片平静，这些年，寻医问药，一次次希望化作失望，他早已不抱什么希望了。 她的眸华骤然缩紧，“风公子的意思是？” 南九心问道：“这位公子两年前可曾误食过什么？或是与什么人接触？” 月如摇了摇头，诧异地喃喃道：“并无……”但是沉思片刻后，她忽然脸色大变。 她咬着牙，眼里翻涌怒火，“是他……” 身旁的顾言咳嗽出声，月如忙握紧他的手，声音温柔：“阿言，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顾言苍白着脸色，摇了摇头，目光一片平静，“月如，不要为了我浪费时间了，我时日无多……即便是寻出幕后黑手……也没有什么用。” 他又咳嗽出声，原本虚弱的身躯看起来更似单薄如纸，如同蝉翼不堪一折。 然，他握着月如的手却越发紧，声音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