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夺位

身上的衣裳终于解开了。 但她还记得自己如今应当做什么，只是方便的将自己右边肩膀裸露出来，没有向下探去。 但单单只有这些也足够宋玉绰惊讶了。 那单薄娇嫩的肩膀上布满了伤痕。 刀疤，鞭痕，甚至还有一些，只有那种时候才能做出来的痕迹…… 宋玉绰不自觉的挪开了目光。那伤口实在是太过于骇人了！ 新旧都有，层层交叠，一看就知道不是她为了骗自己而特地做上的痕迹，这是真的！ 哈日伊罕真的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罪。 哈日伊罕也没把衣裳拉上去，就那么静静的重新跪下。 温婉，可怜的轻轻叹了口气。 眼睛刷的就红了。 “您说的我何尝没想过。” 她看着满室寂静的人们，目光不自觉地偏向了偏殿，如果是自己没记错的话，刚才那两个戚国皇帝刚派来的使臣已经是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不管那边人能不能看到，她都得让宋玉绰知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宋玉绰深深的磕了个头。 美目中泪光盈盈，处处动人，但这次的动人中却多了一种让人不舍的发脾气的故事感。 偏殿里的二人不自觉地将目光偏过去。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堂堂的公主啊。 金尊玉贵，金枝玉叶。 单看先帝手底下的几个公主，那些个姐妹也好，女儿也罢，哪个舍得多碰半个手指头？ 掉了一根头发，那都是要闹的，宫里下人跟着一起想办法的大事。 可是如今他们这里的公主为何就能受到这种羞辱，甚至是被人这么对待，这堂堂的公主难不成就一点尊严都没有了吗？ 宋玉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你先起来。”宋玉绰亲手将她的衣裳拉好，又把人拉起来按到自己旁边的位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说别的，就光看她身上的伤口，自己也没法真正做到坐视不理。 宋玉绰性子不算好，但对于女子她万般动情。 她绝对受不了一个女子被人这般对待。何况还是公主！ 物伤其类，同仇敌忾。 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出身，却不能够得到幸福的女人呢。 宋玉绰终于出了声，哈日伊罕才微松了口气，这位公主竟然是这么说，那就是心疼自己了。 她早就已经没有脸面了，也不在意自己如今这般会不会遭人看低。 若是能够达到目的，纵然被人看低也不算什么。 哈日伊罕仿佛放下了心结，终于还是轻轻的开口。 “其实这些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只是公主别觉得我脏就好了。” 女人说着抬眼，目光含泪的看着宋玉绰，宋玉绰不自觉的点点头。 “你说吧，公主。” “叫我……哈日伊罕，或者叫我宝珠。哈日伊罕，是我父亲为我取的名字，宝珠却是我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叫的。” “宝珠公主。”宋玉绰犹豫了片刻，垂下了眸子。 掌上明珠。 多么俗气，又多么常见，又多么讨喜的名字。 这个母亲一定很爱她的女儿。 “兴许天下人都知道一点，就是我在我母亲去了以后突然就得宠了，带着我那虽然绝美却从没有一天得过宠爱的母亲一起，荣宠无限。” “满大街都有这种传言。”宋玉绰表达了赞同，静静的看着她，不知道这位公主要说什么，而哈日伊罕嘴角抽抽轻声解释。 “我确实得宠，那些男人都喜欢我。” 她不自在的又想将衣裳解开，给宋玉绰看看伤口。 可到底还是忍住了，这位公主不会喜欢自己把那种腌臜东西给她看两遍三遍的。 “那些伤口是我父亲做的。这些年来，我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是他在欢爱之时做出来的。” 她泪光莹莹，说出来的话，却让众人吓了一跳。宋玉绰懵了。 “你父亲？”那个已经知天命了的汉子，看着自己的时候，虽然包含着算计，也算得上是目光清正，对身旁的女儿那么温柔。 虽然粗糙狂放，行事阴郁，可是表现的还是挺大度的。 有一国之君的风范。 甚至自家父亲在死前都说，这辽国大汗还算得上是他难得的少有的，还怪赞赏的一个人了。 宋玉绰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样一个男人摁着自己的女儿，在床上玩乐。 甚至还用鞭子刀子在她身上造出一道道伤痕。 哈日伊罕盯着宋玉绰看。 见到宋玉绰这般心疼的目光，她差点又落泪，但到底还是轻声解释。 “因为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母亲是他的白月光！最爱的女子！为了我母亲，他甚至不惜将我外祖家的部落打败，就为了让他们将最美的美人进贡过来！” “可是得到我母亲以后，他就发现我母亲已经怀孕了，可我们能怎么办？偌大个族群被他打得七零八落，唯一算得上美人的就是我母亲，我母亲艳名在外，可那时候早已嫁人多年，她怀有身孕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宋玉绰目光恍惚了一下。 而哈日伊罕则是更加的悲痛。 “十五岁的美人在定了亲之后，和自己的未婚夫在宴请外宾的宴会上携手跳了一支舞。” “最后获得的下场却是未婚夫上战场被人凌虐致死，而她被困在后宫多年，始终没有得宠过，却每天都要被那个男人折磨！” “我娘亲当年。死前已经被他折磨的不成人样了，是活生生痛死的，而我当天就被他收进了后宫中。” “宫里那些知道的人，都叫我……小贵妃！” “他们说我是最低贱的女人，能够伺候自己的杀父仇人，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大汗有什么过往，可没有人帮我！” “他们甚至，他们甚至觉得我这么做理所应当，他们甚至觉得我就应该是这种人！他们甚至睡我，他们也睡我！每一个男人，每一个见了我的贵族男人都把我睡了一遍！” 哈日伊罕哭得稀里哗啦的。 “那些人想要得到王权，所以要联合着我一起共同算计，可我呢，他们何曾想过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