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摊牌

宋玉绰听到这话略一愣，再见他那般忐忑的神色，却忍不住笑了。 “你怎么会这么问？”她只觉得面前人可笑。 宁墨却只是分外忐忑的转头看向宋玉绰。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该是十分严肃的气氛，如今却因宋玉绰的笑，不由的两个人就跟着略放松了放松。 只是他的心神始终还是冷凝着的，他不知何时宋玉绰就会突然冲着自己发难。 他自然无法真正宁静心神。 而宋玉绰也只是过了片刻，便自顾自道。 “从前。是信过的。” 纵然不知道这信任是何时开始消失的，爱慕是何时开始渐渐转变成了算计和对对方的警惕，可是自己当初也是真心喜爱宁墨的。 至今都还喜爱着他。 “嗯。果然……是我当初小瞧了你，以为我可以瞒天过海，让你和我情深意重，却不必承担责任。” 宁墨认认真真的自我剖析。 他始终未曾将宋玉绰当回事。 不是那种不屑的情绪，觉得宋玉绰是个废物之类的女人。 而是打从骨子里不认为宋玉绰将来会为他造成障碍。 他天生是个天才，各项天赋都是天字第一等。 他从小到大未曾受过多少苦，自然也不会觉得天底下能有人将他限制住，甚至让他心身紊乱，让他镇日里不得安寝。 若某一日有人同过去的他说起这话，他只会觉得那人是在糊弄于他。 可在见到宋玉绰那一刻，他便心甘情愿的双手上封，想将自己的精神交给宋玉绰。 至今如此。 宋玉绰也渐渐冷了神色，二人之间终究还是走到对峙这一步了。 “所以说你有什么可说的吗？”宋玉绰试图给他一个机会，男人却只是摇头。 “愿赌服输，你问。”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忆起先前与宋玉绰相见的场景。 那时他对宋玉绰真的一见钟情了，却强压着自己的心思，如今他对宋玉绰是真的依然存在爱慕，却还是强压着自己的心思。 而宋玉绰仿佛也是无可奈何。 点点头。 “那我问你。后来的事是不是你将计就计，你压根就没把那些当做什么正经事，你也不认为我会敌得过你。” 宁墨从来都是这样的性格，宋玉绰以为自己早已知道了，可是真正想起来的时候，心里却也还是委屈。 而宁墨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点点头，他一点头就如同是打开了心绪，愈发痛快。 “是，我将计就计来了此地，但也是真心为你，我不愿意你嫁给旁人，但我也不愿意为了你而被算计。” 这话已经不是坦荡了，而是坦率的无可奈何。 坦率到让宋玉绰一时间都忘记了该如何去针对他。 愣了愣，宋玉绰这才苦笑着低头。 “真是没想到啊。”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和自己的爱人竟有一日会走到这样一个结果。 “那，肇朱桢呢？他的死是不是你一手策划？” “他想害你……更想害我。”宁墨本想再找个理由的。 总归这些也是事实，无非不过是避重就轻。 但是话到了嘴边都已经吐了出来，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沉沉的用自己的实话来解释。 “我不可能让他坏了我的计划，而他是非常好用的一枚棋子，我不得不如此。” 这话并非辩解而是事实，宋玉绰能分辨出来，但心下的嘲讽却愈发浓烈。 “你们在心里从来不将旁人的性命人品当回事，只要旁人做了，你们想让他们做的事，那就是好。” “并不是的。”宁墨急着要解释，却被宋玉绰那眼神看得渐渐沉默了下来。 “罢了，你觉得我怎样我便是怎样。” 他不想再费力解释，让宋玉绰听自己那些连他自己都未必能信的话，而宋玉绰也是一脸的了然。 “我不会觉得你怎样，都是算计，和被逼无奈，我理解的。” 宋玉绰这话带着淡淡嘲讽，语毕，她又笑：“当年你救我是不是算计？” “不是，我计划的和你相遇的方式并非是这个，而是借助你母亲为突破口。” 纵然一切殊途同归，但是其中前因后果他还是想让宋玉绰搞明白。 宋玉绰点点头，也没当回事。 都已经是过往了。 她苦笑，“还有……那么，其实你对我的一切都是来源于一个算计，你从没有真心过。” “并不是的，我对你从来真心，我可以把这颗心挖给你看。只是你我身上背负着不同的东西，我不得不如此！” 宁墨身子微微向前倾侧，声音都跟着急切了不少。 宋玉绰也只是淡定的望着他，眉目温柔，眼神中充斥着嫌弃和鄙夷。 “我从没想过。” 她从没想过宁墨对自己的感情里竟然也掺杂着这么多算计。 “从前我坚定的以为，你我之间纵然有再多纠纷，起码情意也是真的，我对你真心实意，你也同样这般对我，可我如今才发现——原来我并不认识你。” 自己从来都不认识真实的宁墨，自己眼中的宁墨和他真实的模样，实在是相差甚远。 “可我的公主你的心是真切万分，我从未想过要拿假情假爱来骗你。” 宁墨愣愣的看着宋玉绰。 他以为这样的话能让宋玉绰略高兴些，可宋玉绰却也只觉得讽刺。 “所以呢，你想叫我知道什么，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然后对你更加忠心耿耿？可我纵使如今再来阻拦你，也已经晚了，你的计划已经放了下去，你的所有设计都未曾……有对我有半分的怜悯！” 如今自己便是……再努力，也无非是亡羊补牢。 宋玉绰苦笑了一声。 “你说我是不是极可笑？” 宁墨不愿承认，他甚至不愿抬头看着她。 他低着头，不住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头颅缓缓低了下去，仿佛是沉浮在名为宋玉绰的海洋。 “你不可笑！可笑的是我，是我错以为你我能有情谊……” 可是他身上背负着的那些东西，他如何能够放弃？ 他，如何能为了宋玉绰放过他的族群，而那些人尚且未曾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