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进宫面圣

苏一一神色如常，“明日面圣，你准备的如何了？” “还好。”盛良平似乎心里有事，有点心不在焉。 苏一一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盯着他看了一会，并没多言。 “西凉国要做什么？” 她管不着林七和中山派那点事，苏一一也可以假装不知，毕竟还没到火烧眉毛的时候。 但明天面圣可不能出一丁点差错，否则盛良平这个功名就白考了，甚至还有掉脑袋的可能。 “也还好。”盛良平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说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 苏一一知道他心中有事，但也很默契的没再多问什么。 看这样子，盛良平必然心有成竹，他总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那就只剩下方瑶这件祸事了。 次日天亮，盛良平穿戴整齐入了皇宫。 黄榜有三，夹板为主，盛良平虽考上功名，但名次实在太靠后，直到日头过中午，方才轮到他。 和他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个男人，与他一样神色凝重，小心谨慎。 前方太监传来通传声，三人一同进去。 皇帝端坐在上手，盛良平头都没敢抬，和众人一样，行礼参拜。 “三榜，第二十七名。”皇帝扫过名单，目光游离一会，定格在盛良平身上，“抬起头来。” 盛良平应声而做。 这也是他第一次和皇帝对视，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皇帝只是坐在那，周身的威严也难以让人轻视。 这是帝王的气息，可不是盛良平这种寻常百姓能相比的，只不过匆匆一眼，盛良平就赶紧低头。 “不错。”皇帝轻轻点头，“朕看过你的文章，连翰林院的杜夫子也对你大加赞赏，的确是难得的人才。” 杜夫子？ 盛良平一愣，难道是杜长青？ 应该是他了吧！ 当初杜长青还没离开小河村时，苏一一就说过，杜长青教起书来一套一套的，学子们也很喜欢，只可惜他并没有待太久便回京城了。 翰林院人本就不多，重名重姓的基本没有，而这个杜夫子也必然是杜长青了。 真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帮自己说话。 “皇上谬赞了。”盛良平不卑不亢的行礼，“皇上圣明，臣民才有机会直抒胸臆，畅所欲言，皇上不嫌微臣字迹拙劣，文采浅显便好。” 皇帝合上盛良平的考卷，“朕没想到你对治国之道竟如此有见解。朕倒是想问问你，你对西凉国有何看法？” 这问题一出，旁边两人转过身来盯住盛良平，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晋朝和西凉国打了那么多年，最近才刚刚休战，但最终也没落到什么便宜，不过是两败俱伤，暂时休整而已。 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下次就开战了，所以皇帝必然会问及关于西凉国的问题。 这俩人都生怕自己中招，一直紧张不已，谁能想到这问题就跑到盛良平那里去了。 大殿内安静得很，盛良平略一思索，果断开口，“皇上可曾听说过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这是什么说法？”皇帝一眯眸，“朕从未听说过。” 盛良平心里稍稍放松，虽然掌握了话语主动权，但面色依旧很诚恳。 “皇上，晋国兵弱世人皆知，但晋国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西凉国靠近草原，兵强马壮又充满野性，而这也是他们的长处。但若西凉国真大举进攻，我晋国被践踏于铁骑之下，百姓必然不可幸免。” “臣以为，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合他国，一同对抗西凉国。西凉国的国君垂垂老矣，但即将继位的新皇却野心勃勃。待来日老皇帝驾崩，新皇继位，到时攻打的必然不止晋国。” “临边之国若能明白唇亡齿寒道理，必然会联合起来，一同抗敌。” 皇帝秒懂，面上笑容渐渐消失。 盛良平说的也不是不行，但和几个弱国联合在一起，真的能对抗一个强国吗？ 皇帝不言语，盛良平倒看出些端倪，慢慢跪下，“皇上可派善言者前去游说，臣相信，必然有所收获。” “且晋国善待百姓，一切以百姓利益为上，这是邻国皆可见证的，只要皇上拿出诚心，臣相信定然能获得满意的结果。” 这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法子。 皇帝略一思索，真的动心了。 但这法子从未听说过，皇帝自己也不敢妄下定论，还是得跟丞相等人商议后才能再做定夺。 盛良平还在滔滔不绝，“臣还以为，外有战事，内有刑狱，二者清则社稷明，皇上所做一切都是为百姓谋福祉。” “百姓如水，君王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因西凉来犯，皇上一直大肆征兵加重徭役，百姓早已颇有微词。依臣之见，皇上不如免除徭役，改为自主参兵。若当真能与他国联合，所派军队也无需太多，百姓自然会感激天恩。” 不知不觉盛良平说了许多，而这些说法也是皇帝从未听说过的，不免起了好奇。 他拿起盛良平的履历又多看两眼，目光突然凝住，“原来，盛爱卿曾在军营呆过。” “是的，皇上。”盛良平并未抬头，面上也无半点炫耀之意，只有诚恳。 “臣今年第一次科考，往年不过一介普通百姓，正是受了徭役之苦才会上阵杀敌，侥幸捡回一条命。” “将心比心，臣自百姓中而来，最终自然也要归百姓中去。臣也相信，臣所说的一切都不会与皇上相悖，更不会与皇上所做之行相悖。” “说的好。”皇帝激动情深，“朕等了那么久，总算等到了一位真正有潜能的。” “若盛爱卿的所作所为与言行合一，朕必然许你高官俸禄，对你大肆重用。” “多谢皇上。” 盛良平依旧是很平淡的脸色，跪下谢恩。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盛良平悄悄抬起袖子擦擦汗。 他几乎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都用上了，这才度过此关。 但凡方才少说几句，只怕皇帝也不会龙心大悦，难怪旁人都说伴君如伴虎。 苏一一还在家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