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里正

被盛大武打的人叫宋二狗，也就是宋大娘的儿子。 二人年龄相仿，但宋二狗身形很瘦弱，到了盛大武面前就像个柔弱的小鸡崽子一样，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这会儿的宋二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血也流了不少。 苏一一甚是无奈，想拿出帕子给他擦擦，宋二狗却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害怕盛大武再次动手，嘴上却骂骂咧咧。 “盛大武，你别以为打我一顿就能堵住我的嘴，我娘说的没错，你娘就是个偷汉的婊子！你再恼怒这也是事实！” 等会！ 苏一一准确地抓住他话中的话，眼神陡然犀利，“你刚才说什么？” 她声音已经冷下来了，其他围观者赶紧闭嘴，唯独宋二狗继续辱骂。 “我说你是个偷汉的婊子！”宋二狗朝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我娘亲眼看见你衣衫不整地从后山回来，肯定是私会哪个情郎去了，你还敢狡辩不成？！” 又是宋大娘！ 这个宋翠花，一天不造谣她能死是不是？！ 苏一一被气得头晕，盛大武赶紧扶住她，再看其他人，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不用问，他们肯定也听到了流言蜚语，并信以为真了。 “要我说，宋大娘说的就是真的！” “我也相信，哪有人守活寡守两年啊！” “那盛家小子要是回来就好了，可两年都没个动静，也没往家寄一封书信，明显死在外面了。” “可不是嘛！这种情况下，像苏一一这种好吃懒做的人不偷人都说不过去。” 诸如此类的议论声不断响起，虽然声音很小，但苏一一还是听到了不少。 这群人的舌头太多余了！ “宋二狗，有种你再说一遍！”盛大武挥舞着拳头过去，狠狠砸在他面门上。 苏一一这次没阻拦，任由他动手。 造谣，的确得给点颜色看看！ 那个宋翠花一向嘴巴大得很，别管真的假的，到了她嘴里必定添油加醋的传出去，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 村里的人都知道宋翠花名声不好，居然还有人相信，脑子呢？！ 等盛大武过足了瘾，这才被人拉开。 宋大娘也过来了，一看自己儿子被打成这样，差点气死过去。 “大武他娘，你想干什么？”宋大娘拦在宋二狗跟前，“你凭什么让大武打我儿子，快，快去把里正大人叫来做主！” “正好！”苏一一冷冷一哼，“大武，你去叫里正大人，我倒要看看污蔑别人要罚多少银子！” “谁污蔑你了？”宋大娘还没意识到谣言的事，据理力争，“大武大娘，我虽说名声不怎么好，可我从来都不说假话的，你凭什么说我造谣？” 苏一一懒得跟她废话。 盛大武脚步倒挺快，来回不过一刻钟，就把里正大人请来了。 倒不是他来得快，而是刚才盛大武动手的时候，有人见场面控制不住，已经先行去找里正大人了。 “你们又闹什么！”里正看看苏一一，再看到旁边的宋二狗，心中一惊。 “好好的孩子被打成这样，盛大武，是不是你动的手？” “是我。”盛大武点头承认，“可是他先污蔑我娘的，我身为人子哪能任由他人这样肆意辱骂我娘，这才给他个教训！” 早有人搬来椅子，里正坐下，探究的眼神扫过宋二狗，“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里正大人，冤枉啊！” 宋二狗赶紧跪下，一指宋大娘，“这都是我娘说的，我娘怎么会骗我？” 在孩子心中，自己亲娘说的话那当然是真的，骗谁也不能骗自家人啊！ 可宋大娘偏偏是个例外，管你自家人外家人，只要她造的谣能让别人相信，这就是最大的快感。 宋大娘也赶紧跪下，即便当着里正的面，她也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里正大人，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今天一大早，苏一一悄悄去了后山中午才回来，她外套脱了，还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在外面偷人了！” “我作证，我也看见了！” 又一个人从人群中站出来，“当时我跟宋大娘一块儿聊天，亲眼看见的。” “里正大人，咱们村一直很文明，可不能出这样的事！” “要我说，苏一一就该被浸猪笼，这种人真是太恶心了！” “没错，浸猪笼，浸猪笼！” 不知道是谁振臂一呼，所有人都统一口径。 声浪一波一波地涌过来，苏一一没什么反应，盛大武却气个半死。 人心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捕风捉影的事儿也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想要他娘的命，真是过分！ “行了，都闭嘴！”里正冷冷一喝，目光转移到苏一一身上，“苏娘子，这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你可有要分辨的？” 一旦这个罪名做实，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自古以来，凡是偷吃的女性下场都很惨，不是被乱石砸死，就是被浸猪笼。 不管苏一一多嚣张，一旦成真，她绝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苏一一冷冷扯唇，犀利的眸子扫过全场。 “里正大人，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苏一一沉着声线，指向自己的家。 “我的外衣的确脱下来了，但那是用来包药草的，如果大人不信，现在就可以派人到我家去看看，我的外衣和药草都在地上放着。” 而此刻，苏一一在外面，也没办法跟家里人通信，只要里正派人去查一查，自然知道苏一一说的是真是假。 “我去！” 宋二狗迫不及待地爬起来。 他跑那么快，一来是想坐实苏一一的罪名，二来也是想给自己的娘正名。 这些年来，宋大娘嘴里的话有真有假，已经没多少人相信了，除了那些爱嚼舌根的妇人以外。 宋二狗却一心相信自己的娘，而他就是宋大娘的小喇叭，有很多话都是通过宋二狗的嘴传出去的。 旁人不相信宋大娘，还不相信宋二狗吗？ “等等！”苏一一拦住他，“让你去，恐怕有失公平吧，里正大人，不如您亲自挑选一个人到我家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