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见钱眼开

“苏娘子，您拿好。”掌柜笑呵呵地递上银钱，合不拢嘴。 苏一一就没那么高兴了，这金线莲和其他乱七八糟的药草全加上，一共卖了二十两银子，现在到手只有十两。 乍一听上去这十两不少，可平白送给他人十两，苏一一心中哪能痛快。 忙活了一上午，苏一一揣着这十两银子回去了。 盛大武正在门口等着，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正准备亲自到城里去看看，苏一一的身影出现在路口。 “娘啊，您可算回来了！”盛大武赶紧迎上去，见她背后的药篓子已经空空了，忙欢喜道：“娘，那些药草卖了几些银子？” 苏一一没吭声。 “娘，您不会被人抢了吧？”盛大武心里咯噔一跳，就见苏一一烦躁地挥手，快步进了大门。 赵丽娘正在厨房做饭呢，闻声探出头来，对盛大武使了个眼色。 都知道苏一一脾气不好，可她平时发火都是扯着嗓子骂人，像今日这般闷声生气还是头一回。 见状不妙，二人心里想着只能是他们几个小辈多去安慰几句了。 苏一一刚坐下，盛大武就来了，苏一一盯着他瞧了半晌，突然拽住自己好大儿的手。 “儿子，去科考吧！” 啥？！ 盛大武可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娘呀，您这是怎么了？” 如今他都结婚生子了，再去科考，恐怕会比之前更难吧。 “好儿子，去吧。”苏一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你要多少银子，娘全给你出了，可一定要为娘争口气。” “娘，您今天到底怎么了？”盛大武越听越糊涂，不过是卖了些药草而已，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赵丽娘端着饭菜进来，刚好听到苏一一让盛大武去科考的事儿，差点打翻盘子。 她忍不住朝这边多看了两眼，苏一一也瞧见了，忙道：“丽娘，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苏一一语气平淡，的确是真的想询问赵丽娘的意见，可她却慌了，忙不迭声地应着：“娘自然是为儿子考虑，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大武，你便听了吧。” 盛大武：“……” 他听什么听！ 本就是个粗人，这都快二十岁了，总共也没认识多少个字，若是要参加科举怕是得从头再来了。 且不说地里有那么多农活要做，即便没有，只怕他的脑子也无法跟年轻人相比了。 愣神的功夫，盛二丘等人也走了进来，苏一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终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那药铺掌柜说得对，农籍想转为商籍实在太困难了，而这中间注定要经历重重磨难。 退一万步讲，即便他哪个儿子真中了举人或进士，也未必就能帮她转籍。 而到那时候，恐怕自己早已过了四十岁，再想做生意怕是也不能了。 那么，苏一一只能在别处下功夫了。 盛大武用昨日那一两银子买了些吃食，这顿午饭总算有所改善。 众人才刚坐下，苏一一从怀中掏出那十两银子往桌上一放，众人的眼睛瞪得锃亮。 这可是十两银子啊！ 从来没见过的十两银子！ 最终还是盛大武先回过神，舌头像打结似的抖个不停，“娘，您这是从哪弄来的钱？该不会去抢劫了吧？” 他娘五大三粗的，若真对上毛头小子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有你这样说自己娘的吗？”苏一一眼睛一瞪，转手将银子交给赵丽娘，“我早晨挖了一些药草去卖，这就是所得的银子。” 她又从身后掏出一双鞋子，朝盛珍珍招手，将她脚上的破烂鞋子脱下来，换上新鞋。 “这是我花了两钱银子买来的鞋。”苏一一捏着她柔软的小脸，轻笑，“仔细着些，可别一下穿坏了。” 众人再次惊呆。 一钱银子是一百个铜板，两钱银子自然是两百个，一个铜板能买两个馒头，如此算来……这鞋子简直就是天价啊！ 盛珍珍同样感动得热泪盈眶。 昨日苏一一说自己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她还生怕只是一句虚言，不曾想才半日工夫，她便亲自给自己买了鞋子，还如此贵重。 “娘……” 盛珍珍眼泪汪汪的开口，还未来得及感谢，就被苏一一堵了回去。 “快吃饭吧。” 一双鞋子而已，这才哪到哪。 虽说因农籍的身份影响赚大钱的路子，但天无绝人之路，她一定还能想出别的办法来。 苏一一才吃了两口，外面传来敲门声，还未来得及答应，大门被人踹开，苏老太太走了进来。 “苏一一，你给我滚出来！” 众人一惊，唯独苏一一面不改色，淡定地啃完手中的馒头，这才起身。 “娘来的这么巧，不如在这也用顿午饭？” 堂屋的门是敞着的，苏老太太一眼就看到桌上的美食。 说是美食，也不过是些粗茶淡饭，唯一的荤菜还是早上老母鸡下的一个鸡蛋而已。 但那白花花的馒头和米粥还是让苏老太太惊奇地瞪大了眼！ “好啊，隔壁宋大娘说得果然不错，你这熊妮子的确是发财了！” 苏老太太一撸袖子，咬牙切齿，你这贱蹄子，“既然有赚钱的路子，为何还要找我要回那一两银子？你断了你兴文表哥的科考路子，你毁了一个人才，你真是罪大恶极！” 很难相信这是亲娘说出的话，尤其是苏老太太这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苏一一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也是，对于苏老太太这种爱财如命的人来说，一两银子可不就等于要了她的命么？ 盛大武小心地拦在苏一一面前，据理力争，“姥姥，话不能这么说，我家有多穷您都是知道的，即便我们如今有钱了……” “娘是从哪里听说我发财了？”苏一一及时打断盛大武的话，甩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都说财不外露，她也是关起门来才敢说那十两银子的事儿，这傻蛋倒好，张嘴就倒了出去。 苏老太太的为人难道还能相信？即便他们之间有血缘之亲，苏老太太可曾放在眼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