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舌战群雄

顾睿渊的人当晚就启程去了北方，物资只带了少许，以免耽误行程。 慕倾悠养了个谢云之在外，此事除了顾睿渊，无人知晓。 为避免遭人诟病，顾睿渊琢磨一番后，给谢云之安排了两个婆子和一个小厮贴身伺候。 慕倾悠深知谢云之日后大有所为，心中盘算着如何阻止他成为齐王殿下的幕僚。 齐王已经把他从府邸赶走一次，但难保日后谢云之高中，齐王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而轨迹也和昔日一样。 在齐王动手前，她需要将谢云之拉为自己人，全心全意辅佐顾睿渊！ 慕倾悠细细回想着当年发生的事情，被自己忽略的细节和线索。 雪灾一事，是谢云之走进齐王视线的第一步，如今这第一步已经被毁，那么第二步就是科考。 她想要谢云之成为燕王的左膀右臂，自然不可能去阻止谢云之科考，反而还要帮他。 可如何才能让谢云之心甘情愿为顾睿渊肝脑涂地？ 慕倾悠单手托腮，清冷眉眼里布满了疑惑，秀眉微微一蹙。 猛然，她一拍手顿悟过来，顾睿渊不相信北方雪灾，可她是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人！ 如若她能提前筹备以顾睿渊的名义送往北方，不仅能为顾睿渊造势打响声明，更能让谢云之感激。 “剑英！” “小姐。”剑英闻声而来。 慕倾悠朝着她招了招手，附在耳边低语几句，剑英眉头微微皱起。 “小姐，奴婢是殿下留在你身边的人，若我走了，小姐的安危怎么办？” “那你便找两个可靠之人，亲自前去。” 慕倾悠起身走到案桌前，待剑英还在思索之时，她便快速写下所需备的东西。 将清单交给剑英，慕倾悠又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一部分钱财递给她。 剑英离开后，慕倾悠又唤来春阳准备府中的东西，北方大雪灾难覆盖，严寒传入京中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她依稀记得，当年听闻齐王和谢云之的对话后，齐王便让她在府中准备了许多东西，那年的寒冬才算是熬过去。 可齐王是什么人？ 堂堂皇子，荣华富贵数之不尽，不过是地龙汤婆子这些琐碎之物，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可在这京城里头又有多少贫苦人家饱含饥饿，承受着严寒冬冷，那年冬天死于这场雪灾的人，不计其数。 京城的大街上都不知道冻死了多少人。 慕倾悠能想到的，顾睿渊自然也能，唯一不同的是，慕倾悠深知此事定会发生，而顾睿渊则是未雨绸缪。 朝堂之上，许久不上朝的顾睿渊，难得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朝臣们纷纷揣摩这燕王现身的目的。 谁都知道顾睿渊这天不管地不怕的性子，是连皇上都没辙的，他若不上朝，谁敢多说半个字？ 可今日出现，不由得让众人想起几个字。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当顾睿渊提出此事的时候，引来了朝臣们纷纷议论。 “殿下所言，并非没有道理，不过这提前入冬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礼部尚书王大人拱手开口。 “根据史书的记载，大燕朝五年的时候就有一次寒冬提前，但仅限于提前，冷是比往年冷了些许，并未出现什么异样。” “天若有异象的情况发生，提早准备总归是好的，若没有那便是万幸，若真发生了那谁能承担得起？” 顾睿渊冷眼一瞥礼部尚书，“大燕朝五年时隔已久，百年一遇之事也是有可发生的，还请陛下提前准备。” 礼部尚书抿了抿唇，不敢应声。 若真如燕王所言，那京都必然发生大灾，事关天下百姓，他怎么担得起？ “燕王未免太杞人忧天了！” 齐王拱手，迎步上前，“天降异象必有征兆，眼下已入冬冷些自然，但本王并不觉得如燕王所说一般寒冷。” 顾景诚朗朗开口，望着顾睿渊的目光森冷。 前两日，还有个自称是北方进京赶考的书生上门寻他，说什么北方有雪灾，让他即可秉明圣上出兵救援。 现在又来个顾睿渊，说京中恐生严寒灾害，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顾睿渊闻言，忍不住讥笑：“齐王当然不觉得，若不是本王今日穿着常服上街走了一圈，也不曾觉得外头有多冷。” 顾睿渊挺直后背，拢了拢手。 “齐王俸禄在手，府邸之中又有地龙，汤婆子炭火数之不尽，府中的下人们怎敢将齐王给冷着，恐怕你还没察觉，府中的地龙就已经热上了。” 顾景诚眼睛一瞪，正欲开口反驳，就听顾睿渊问道：“敢问诸位将军，可想过你们手下的兵？” 朝堂之上几位大将面面相觑，抓了抓脑袋，一脸懵。 关他们什么事儿？ 一群武将大老粗说不过这些满肚子墨水的人。 这燕王想舌战群雄，也没必要拉他们这些嘴笨的人下水啊！ “诸位将军可去军营里看过？这个天，你们手底下的将士还穿得暖吗？睡得可安稳？” 几位将士一头雾水，对视几眼却没人说话。 顾睿渊瞧着几人的面色，心头冷笑了声，挺直了身板负手而立，环顾众人的时候，颀长的身姿透着不容忽略的气势。 “诸位大人拿着俸禄，家底厚的设有地龙，家底一般的也有炭火和汤婆子，诸位的衣衫入了冬都裹了厚实的棉花，鞋底也都加了一层绒棉吧？” 众人下意识地垂眸，不自觉地点头。 “诸位当然不觉得冷，诸位有银子有物资，足以保暖，可外头的百姓呢？他们有什么？！” 顾睿渊抑扬顿挫，尾音落下的时候夹杂着一丝嘲讽。 “诸位大人，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个道理不需要本王来教你们。” “若是都觉得不冷，那就脱下你们的袄子棉靴，去外头走一走。” 众人闻言，纷纷垂眸不语。 “行了行了别争执不休了，此事尚未定论，容朕再想想，燕王留下，其余人退吧。” 顾玄烨扬了扬手，在李德全的搀扶下先行离开。 待朝臣散去，顾睿渊仍旧留在原地，眸子深沉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你在朝堂上说的那些，并不能代表寒冬提前，大雪将至，百姓会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