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红墙黛瓦和四方的天空

“听说，今日太后处置了十个人。” 早膳之时，墨掌柜淡淡开口，观察着顾明澜的神色。 听罢，顾明澜的筷子猛地掉落在了地下，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什么？” 墨掌柜叹了口气，和魏臻对视了一眼，犹豫着开口：“小姐，这十个人里面，有墨戚。” 嗡—— 周遭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就连风动的声音在耳边掠过都消了音。 顾明澜有些木讷的偏过头去，眨了眨眼睛：“什么？” 墨戚哥哥和九个侍卫，死了？ 一瞬间，顾明澜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心里仿佛掀涌起了惊涛骇浪。 “明澜......” 魏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一定又是极大的伤痛，可她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才好。 墨掌柜也放下了碗筷：“明澜啊，你......要保护好了自己，好好活着。” 顾明澜勾出一丝苦笑，没错，这么多人的牺牲都是为了保住自己，只是就算是处置了这么多人，太后的气就真的能消了吗？ ——不要再让更多的人牵扯其中了。 顾明澜努力扬起嘴角，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吃饭吧。” 一反常态，不哭不闹不叫，甚至连反驳都没有，这让魏臻感觉更加的不安。 晚上，魏臻以‘夫妻需要同寝’之名又回到了顾明澜的屋子，也难得，她没有拒绝。 白日里也没有再那样伤春悲秋，只是陪在魏臻的身边安静看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甚至还陪着墨掌柜一起下厨。 一脸过了五日，顾明澜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常，墨掌柜逐渐放下心来，看来他们的努力还是有回报的，心中愈渐安慰。 当然，除了魏臻。 “你要去哪里？” 第七日的晚上，顾明澜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品。 “阿叔，你就听我的吧，今日就好好尝尝明澜的手艺。” 顾明澜和墨掌柜在厨房的门口推搡着，正逢魏臻经过，他扬了扬眉：“这是在做什么？” 墨掌柜看了他一眼，连忙走上前去：“诶呦，小姐这是闹着要自己做饭呢，你说这哪行呢？平日里给我打个下手也就算了，这油烟重......” “阿叔！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小姐啊？你要是再这么叫，明澜可就要生气了。”顾明澜嘟着嘴巴，故作生气状态。 “这......”墨掌柜没了办法，只好求助一般的看着魏臻。 魏臻抿唇不语，良久浅笑出声：“墨掌柜，既然明澜想，就让她去吧，我来给她打下手。” 墨掌柜无奈，只好点了点头，顾明澜一笑，上前去把他推出厨房：“好了阿叔，你就等着吃吧！” 门被关上，顾明澜深呼了一口气，看向魏臻：“会洗菜吗？” 听她的话，魏臻只觉得有些好笑，他又不是个残废，怎得连洗菜都不会？ 顾明澜也开始了手头上的工作：“先把牛肉用水煮熟，捞出来，用葱姜蒜炒番茄，放水和牛肉......” 顾明澜口中念叨着步骤，魏臻端着菜走过来：“这是要做什么？” “番茄牛腩。”她淡淡回答。 这道菜是母亲教自己的，她已经很久不做了，不知道手艺是不是已经生疏了。 母亲常说，纵然是侯府小姐，也要懂得自力更生的道理，人若是连这些能力都没有，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魏臻开口问道。 顾明澜手里的动作一顿，四周看了看：“你帮我再去添一些柴火吧，就在门口。”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秋日最是天高云淡，总让人有一种沧桑之感，而今与她居在这深山之中，若水之畔，与良田相伴，只觉得安逸和舒心。 ——若是真的能这样下去，倒是也不错。 魏臻勾了勾嘴角，如此自欺欺人之事他如何也爱去想了？ ——都是假象，一撕即碎。 许是这里没有困住人的红墙黛瓦和四方的天空，而那灼灼的青山又总爱醉人心，想来她也是吧。 ——不若，为何迟迟不动手？ 是啊，为何迟迟不动手呢？他总归是不信，以她的个性，真的会抛下所有人不管的。 浩瀚苍穹之下，宅院里，这对壁人的身影映刻在这一瞬的光年之中，千年万载，便永不消寂。 “魏臻，谢谢你。”顾明澜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偏了头开口。 魏臻没有说话，安静的站在一旁。 佛说，今生无缘，来生再续。 若有一日能去到佛前，他还是想要一问，今生的执念，该何解？ 饭桌上，又是轻松而愉悦的氛围。 “阿叔，这是番茄牛腩，小炒菜心，什锦豆腐，清蒸莲子，玉米排骨汤和糯米鸡，您快尝尝。” “好好好，明澜累坏了吧，快坐下！”墨掌柜笑得鱼尾纹都出现再了眼角，只是不知道这笑容里藏着几分苦涩。 顾明澜抿了抿唇，斟了三杯酒：“阿叔，明澜敬您。” 敬您保护疼爱我多年，敬您坚守住了安乐铺，敬您往后平安欢愉。 眼里的冰晶仿佛掉落在了酒盏里，可能只有风知道了吧。 第二个，就是魏臻。 “魏臻，我敬你。”顾明澜扬起酒杯，就被魏臻给按了下去。 “夫妻之间，无需，吃饭吧。” 顾明澜一愣，这可不妙，没想到墨掌柜一听魏臻的话，也开了口：“是啊，都是最亲近的人，明澜无需如此客套，再说了，女孩家的，还是少喝些比较好。” 这下，她也无法再说什么了，只得淡淡一笑。 而魏臻哪里又想不明白她心中的计划？毕竟她的计划太过于露骨，一看便知。 果然还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小姐，这手段还是不行。 魏臻无奈的扬了扬唇角，傻一些好，都这么傻了都总是想着逃跑，若是聪明一些......恐怕他找到天南海北都找不到她了吧。 “明澜这菜做的真好，真好啊......”墨掌柜夸赞着。 不出魏臻所料，既然自己没有喝下去那杯‘酒’，那顾明澜酒一定会采取其他的措施。 而今日的房间里面，点了香薰。 是夜，月亮挂上梢头，床上的女子起身，探了探男子的鼻息，随后蹑手蹑脚的下床，穿好了衣服，又拿起了桌子上的小香炉，走了出去。 ——“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