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谁认识乔老六

李夏初装可怜，其实是为了借钱，她一向不在身上放银子。 “要是赢了，你还赌？我告诉你，这是店家的伎俩，就是骗你继续赌！” “我说过就赌一次，说话算话，大哥，你借点钱呗。” 李夏初可怜巴巴。 沈怀书冷着脸，“不可能。” “我借。”莫净寒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 “不用了，就十文钱，无须莫公子破费。”沈怀书从袖口掏荷包，拿出十枚铜钱，塞到李夏初手里。 他为了不暴露莫净寒身份，没称呼人家统领，这是思虑周到，本是心疼银子，却为了建立距离感，破费十文钱，这算什么？ 李夏初将十文钱，拍在桌子上，偷笑。 她似乎拿捏了沈怀书，大哥为了护妹，是可以出血的。 她左手边，莫净寒眉宇间闪过一丝失落，却未收回荷包。 似乎在说，要是李夏初继续赌钱，沈怀书你出得起？ 莫净寒一堆同僚，也都略有兴致地望着赌局，有看好戏的意思。 他们老大喜欢的小娘子，跟兄长借钱难，等会儿兄长不让玩，老大的机会不就来了？ 眼看着一局，就开始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李夏初，猜点数，三局两胜。 巧合，一定是巧合。 他们看着李夏初从赢来的一百文里，取出五十文作筹码，指定一个庄家，随后推牌九。 猜牌面，又赢了。 这可不是巧合了，猜牌面这样的难活，都是时常打马吊的妇人，或者市井小老爷，这种精通牌九玩法的人，才能有把握。 村里长大的李夏初，可没机会接触这些啊！ 别说天赋，见都没见过，何来的天赋？ 别说巡逻兵们，就是沈怀书和莫净寒也是懵的，一个等着李夏初结束赌钱，一个等着给李夏初借银子。 偏偏李夏初，赢了两次！ 连本带利，再赌还不用借钱了，这种自家傻儿子挖矿突然挖出金子的感觉，让人发懵！ 沈怀书不觉得惊喜，而是后怕。 他马上反应过来，或许，是庄家给李夏初设的套！不允许李夏初继续赌了。 他将李夏初腰一揽，夹在咯吱窝下，就要离开。 “大哥！还有一把，还有一把我就收手！”李夏初腿脚蹬啊蹬，偏生沈怀书力气太大！ 她急了就掐他的腰，沈怀书面上眼睛一弯，发出低笑，就撒开了她。 “李夏初你皮痒了是吧……”他又指着李夏初，想骂，李夏初已经跑回赌桌，进行了下一波赌局。 美人赌钱，赏心悦目，看着围拢过来的赌徒们，沈怀书不得已回到了守护的位置。 只不过一张如玉脸臭如黑泥，吓得看客们都退避三舍。 沈怀书心想，等回去他就不理她了！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赌桌上的规则，好像李夏初赢钱的运气，并非偶然。 他和何三友学过一些官场的礼仪，还有门道，比如察言观色，要用心揣摩他人字里行间的意义，还要看他人的小动作，推出这人动作里传递的消息。 他从李夏初神色看出，她早就料到对方是什么点数！ 只是他不清楚李夏初，到底怎么知道对方的门路，读书人能读好书，就要养成不耻下问的习惯。 他不好问赌钱的门路，但观察，还是可以的，现在，他已发现，李夏初的对手们，特别是那些衣衫还算整洁的二流子们，出点数的规律。 这个规律，无非就是在摇筛子时，他们会用筛声声音接暗号。 其他两个人会配合释放暗号那个人，摇出超出预期的点数。 所以他们对摇筛子已经得心应手了，只是李夏初盯着他们，自己也在摇，手法却较为生疏。 沈怀书觉得，这丫头，莫非也会察言观色？是对筛声敏感？ 若是如此，便可训练一些声音技法，他从何三友那里了解到，民间奇人无数，有擅口技者，模仿动物人声，惟妙惟肖。 又有擅长琴音杀人者，他们被收入深墙高阁，天子手下，倘若，李夏初能听音辨位破机关巧阵，也不失为一种前途。 他现在看着李夏初，宛若看一块好料子，俗话说，玉不雕，不成器。 只是她那张脸，若是再配上奇功技巧，未必会有好结果，朱墙高阁的主人，或许珍惜，却会把她当玩物。 若是放在以前，李夏初注定要嫁作农妇，这也无妨，他不在乎。 现在不同了，李夏初是个品行端正的好姑娘，应当嫁可靠的人，一辈子和和美美才对。 “我又赢啦！大哥，我还你几百文吧？就当是利息。” 李夏初回头就发现沈怀书在发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沈怀书回过神来，发现她面前的桌面，拢了好几吊钱！少说也有两千文！ 而李夏初的对面，那些赌徒们，皆面色发灰，有的红了眼，有的十分忌惮地望着李夏初。 这些人，都不是善类，今日若不是带来的人多，恐怕李夏初就折在这了。 眼下，李夏初玩了不下二十局，见招拆招，已是把这些人逼得穷途末路了，再不走更待何时？ 他连忙催促道:“歇歇吧，咱们该回了。” 李夏初也知道自己玩过头了，只好点头，塞给沈怀书一吊钱，又给莫净寒一吊钱，还有赌徒们和老板各自两吊钱，自己揣着三吊钱，准备离开赌坊。 赌坊老板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不是来砸场子的，原本难看的脸色，和缓，便试探:“姑娘这是？” “拿着吧，大家都不容易，我今日玩心起，让大家陪我玩，合该奖励大家，望大家莫要与我计较，大家放心，我不会轻易再赌了。” “哎呀，姑娘可真是菩萨啊。” 赌徒，和老板，唏嘘道。 李夏初笑了，“老板也是仁义心肠，倘若您只收黄白之物，恐怕那些家境不好的赌徒，就要卖妻卖女，甚至要拼了命去抢银子。” “更别说还供了穷人烧炭，咱就说，你善良，上天也该为你开一扇窗，倘若我，要夺了你的财，大家伙的财，岂不是逼死好多户人家？我担不起这个罪责。” 老板不住地点头，那些赌徒们，都懵了，甚至有的还用袖子抹泪。 这时，李夏初适时抛出要打探的问题，“我此行，只是想问，你们有谁认识乔老六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