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亦正亦邪

穆楚儿看那个快吓尿了的小太监，心中怜悯，忍不住为他求情。 卫祁早已经被这柔情蜜意的举动给整得飘飘然了，当下点头:“听见没有，夫人都为你求情了，赶紧滚出去，省得让本座看着烦心。” “是是是，谢谢夫人，谢谢厂公，小的下次一定会注意，谢谢厂公，谢谢夫人。”小太阳吓得屁滚尿流，听到放他走，如逢大赦，屁颠屁颠的就滚了出去。 卫祁抬头又看了看穆楚儿:“楚儿，快坐，和我一起吃……” 穆楚儿见他听自己的劝，高兴的点了点头，乖巧的坐在他旁边，大块朵颐着。 后来，东厂皆传，厂公宠极了夫人。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夫人往东，厂公就往东，夫人往西，厂公就往那西，绝对宠爱！ …… 这一日，天气晴朗，温度已经丝毫不见寒意，有的只是暖洋洋的春深的感觉。 卫祁和穆楚儿一切从简，从东厂只带了几个得力干将，便出发去了扬州。 一路上怕穆楚儿水土不服，本来是七日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半个多月。好在穆楚儿生龙活虎，只当是游玩，所以并没有出现不适的症状。 越到南下温度越高，气候适宜，景致也越来越美了。 树木郁郁葱葱，花朵争奇斗艳，怪不得人们都说整个江南才是世上一道美丽的风景。 这一路上，卫祁却没心思赏花观景，他警觉的很，因为一直有一路人马在偷偷的跟着他们。 卫祁早做准备，虽然表面上只带了几个人，可实际上他的隐秘大部队，早已经提前出发，就在不远处保护着他们。 出了皇宫，一切就变得不确定了，他现在位高权重，想要杀他的人，自然是太多太多了。比如想要代替他当上厂公的，比如杀人灭口封锁秘密的，比如朝堂之上尔虞我诈下来的仇家，真是数之不尽。 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让他的神经时刻紧绷着，凡事都多方安排。 这队跟踪的人实在过于隐秘，他心中虽然有几个猜测，但是还不能确定。 穆楚儿虽然年纪尚小，还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还是那明显的感觉到有一丝丝异样。 卫祁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表情。真要动起手来，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所以这群人应该只是想了解自己的行踪，至于动不动手，什么时候动手，他确实不能肯定，但也不怕。 赵潭略有担忧:“老大，会不会是锦衣卫的人？” 卫祁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自古，东厂，西厂，还有锦衣卫，他们三个就是死对头。西厂被捣毁掉以后，东厂独大，以自己为头目。 锦衣卫现在的新任指挥使，年轻气盛，恐怕，他对于自己的行踪是十分的迫切需要知道的。 “别轻举妄动，装作无事的样子。”卫祁低声说道。 穆楚儿舔了舔唇，以为自己出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他们觉得为难了？虽然，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有些因果真的搞不懂，但隐隐约约觉得卫祁的紧张，和舟车劳顿的出宫，都因为是自己的问题。 卫祁宠溺的揉了揉她额前的发:“这次我们出来是皇上特许的，所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但是我向你保证，跟你相公待在一起，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赵潭还有一干东厂手下通通傻了眼睛——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听到他们夫妻之间的对话！ 怪不得夫人总是每每都能说出虎狼之词来，原来都是他们的魏公公宠的。 这还是他们的厂公吗？ 这么温柔体贴，替人着想？还为此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这个天底下真是无奇不有啊。 老天哪，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呀！ 他们的夫人，真强！ 一路上，周周转转，终于到了扬州。 卫祁代替皇帝微服私访的消息还是走漏了，宫里人多眼杂也在所难免。其实他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扬州，而是扬州再往下的林州。 林州周边倭寇肆虐，他的重中之重，就是为倭寇一事来，其次才是替皇上微服寻访，体察民情。 扬州知府杨大人特地进行了盛情款待，甚至在城门处安放了夸张的大朵红花，红绸缎，并且还搞了仪仗队，敲锣打鼓的恭候卫公公莅临。 卫祁真想杀了他，如此高调的进城，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岂非不会落得一个结党营私，招摇过市，狐假虎威的坏名声？ 虽然他知道这扬州知府杨石雷杨大人是一个颇为圆滑的人，由此举动也说明他的心里是向着东厂的，是怕自己的，更不敢得罪东厂。 卫祁轻而易举的就得知了他的心思，确实比较满意，看来自己威名远播，已经远到了扬州地盘儿上。 但是，戏还得做做。他表现出一份恼火的样子，令人把仪仗队给遣散，并且把那红花和条幅一并给扯下来。还说，自己就是一介百姓，哪里值得这么大的阵仗？若是扬州知府再铺张浪费，那么就别怪他如实呈报给皇上，给他狠狠的责罚！ 杨大人瞬间被吓得瑟瑟发抖。 都传说这个卫气亦正亦邪，喜怒无常。虽然表面温和，但实际上暴虐成性。可是，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大人物啊，总而言之，都得盛情款待啊！ 他还觉得这个仪式不够隆重呢，可是眼下都被遣散了，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究竟魏大人是真的不喜欢铺张浪费，还是这其中有另什么原因？ “卫祁，您，您要不，和微臣先回府吧！府中已经备好酒菜，就等公公让鄙府蓬荜生辉啦！”杨大人拱手呈上，上好的雀舌茶，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卫祁抿嘴，似笑非笑，只瞄了那杨大人一眼，接过他递过来茶，一饮而尽，不哼一声地迈步就朝前走，自然有一心奉承的扬州其他官员提前为他引路。 卫祁优雅地仿佛一只老虎，在自己的领地巡视一般，自得地走在了这些人的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