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怜悯

夜，很静。 顾衡推开老宅大门，直奔书房。 顾老夫人正在闭眼养神，见顾衡回来，难得一笑，“阿衡，你回来了？” 顾衡双手撑在书桌上，冷声质问，“奶奶，是不是你派人害了唐清清的母亲？” 他一开口，顾老夫人的脸就拉了下来，“顾衡，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顾衡一字一句，“是不是你害了唐清清的母亲？” 他话音刚落，顾老夫人拿起拐杖就朝着他头上砸去，“顾衡！我是你奶奶！你为了一个女人质问我？” 顾衡不躲不避，额头上的鲜血流下，“奶奶现在阿姨生死未卜，你已经害了他们一家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吕轻萍端着茶进来，恰巧听到这一句，她满脸诧异，“……” 原来老太婆跟唐清清之间还有这一段。 她的吃惊不过一瞬，端着茶放到顾老夫人面前，“妈，我先下去了。” 顾老夫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里面警告的意味很浓。 吕轻萍垂眸，不以为然。有了这个秘密，说不定她就能赶走唐清清。 她微眯了眼，要怪，就怪唐清清太聪明。她不可能留唐清清在顾衡身边，因为这样对她来说，有害无益。 吕轻萍很快退了出去，离开时，还替两人关好了大门。 顾衡没有理会这个小插曲，而是疲惫的对着顾老夫人，“奶奶，我从小到大没要求过你任何事，现在只有这一件，你放过唐清清吧。” 顾老夫人胸口噎着一口气，气得胸痛，她抓起拐棍恶狠狠的打在顾衡身上，“好啊好啊！我养的好孙儿！” 她红着眼，似乎要将所有气都发泄出来，“想不到啊养你这么大，都是白养了啊！” 顾衡站得笔直，硬生生的吃着。 他不再说话，直到顾老夫人打得累了，“你走吧。” 顾衡抬眸，“奶奶你还没有答应我。” 顾老夫人瘫坐在椅子上，沙哑的声音透着痛心，“我没有伤害清清的妈妈。” 得到答案，顾衡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唰唰落着，小衡啊小衡，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奶奶呢？ 奶奶真的没有做过。 唐清清被宋文接回家，宋文体贴的替她准备晚餐。 望着无精打采的唐清清，他开口道，“唐小姐，快尝尝我的手艺，你看看跟小张比哪一个好吃？” 唐清清机械的往嘴里塞着米饭，敷衍的回道，“你好吃。” 对于这个答案，宋文不干了，“你吃都没吃呢，现出我的拿手菜吧。” 说着他将红烧排骨推到唐清清面前，“你尝尝味道好不好。” 唐清清低头，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夹了一块。 她机械的咀嚼着，扯唇赞美，“好吃。” 宋文看着这样的少奶奶心里很不是滋味，“少奶奶你别这样，我看着心疼。” 听到这话，唐清清停下筷子，也想冲宋文笑一笑，让他不要担心。 但请原谅她，她真的笑不出来。 宋文吸了一下酸涩的鼻子，“少奶奶，你不要不高兴，你这样唐夫人也会不高兴的。” 想起妈妈，唐清清很想打起精神，她努力的往着嘴里塞着米饭，大口吃着，“好吃！好吃！” 吃了一碗，她又加了另一碗，那积极地模样跟刚才判若两人。 宋文想要阻止，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忽然，门口发出声响。 顾衡打开大门，看向屋里的两人。 唐清清嘴角挂着饭粒，强颜欢笑，“阿衡，你回来啦。” 顾衡换上拖鞋，缓慢的走到她身边，替她擦去脸上的东西。 他开口，“不想吃就别吃。” 他一说话，唐清清就想哭，她转过头，望向满桌的饭菜，“还剩这么多，不能浪费了。” 说着，她就要去夹菜。 宋文看到，连忙诶了一声。 少奶奶已经吃得够多了，她那个小肚子怎么撑得下啊！ 顾衡坐在她身边，从她手上拿过碗，“不会浪费。” 说着，他不嫌弃的吃着她碗里的食物。 唐清清愣住，只见他三下五除二的就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尽。 唐清清肩膀微微颤抖着，他……这是在做什么啊？ 顾衡拿起纸巾擦干净嘴上的油渍，“你看，没有浪费吧。” 他话音刚落，唐清清就扑进他的怀里，“你……你不必这样。” 顾衡微微僵硬，很快反应过来，他轻轻回抱着她，“现在，你心情好一点了吗？” 唐清清心头苦涩，顾衡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什么时候伏小做低过。 她咬牙，埋在他怀里，“好多了。” 顾衡嗯了一声，将她拦腰抱起，“擦擦身子，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吧，你总不想阿姨醒了，你却病倒了吧？” 唐清清点头，“我没力气了。” “没事，有我。” 宋文看着这一幕，眼泪都快要掉下来，没什么比CP在他面前发糖，更让他感动的。 顾衡将唐清清抱回卧室，打了水，替她清理着身上的脏污。 唐清清像个木偶仍由他摆动着，忽然她眸光一动，瞥见他额头上的伤口。 她情不自禁的抬起手，“你这里是怎么了？” 伤口被人轻轻触碰着，顾衡歪着脸享受着她的抚摸，“没什么，不小心撞了一下。” 他无所谓的说着，但唐清清却感觉到那伤口肿得不像话。 这怎么可能是不小心撞得。 她想要下床，却被顾衡阻止，“你要做什么？” 唐清清攥紧他的手臂，“我去医疗箱，给你上药。” 听到这话，顾衡紧绷一天的心终于放下，他笑着拒绝，“不用。” 有什么药能比得过她在身边。 唐清清抚摸着他憔悴的脸颊，红了眼眶，今天一天他也不好受吧。 想起早上责怪他的画面，唐清清悔得肠子都青了。 顾衡看她要哭，亲吻着她的额头，“清清……清清……” 他不断的呼唤着她的名字，“你别哭，你这样我心都要碎了。” 他将难以启齿的疼痛说给她听，希望她可以怜悯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