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用命去换

唐清清拍了拍顾衡的肩膀，示意要下来。 顾衡将她放下，她一瘸一拐走到手术室门前，双膝慢慢的跪下。 神啊，请你救救我妈妈吧！ 我愿意拿我一生的幸运换妈妈此刻的平安！求求你！不要带走我妈妈！ 她佝偻着身子，一下又一下磕在地上。 宋文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泪目，他转过身，擦着脸上的眼泪。 顾衡艰难的走向唐清清，伸手想要碰她，却被她一把挥开，“别碰我！” 顾衡整个人在颤抖，这是他第一次被唐清清拒绝。但他没有时间难过，轻声宽慰，“清清，妈妈一定不会有事。” 唐清清继续磕着头，并没有理会他。 她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直到三小时后。 唐母被人推出来，身上裹满纱布，一动不动。 唐清清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母亲，她跪着爬到床前，“妈！妈！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可是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她。 护士拉着她虚弱的身体，“这位小姐，请你冷静一下，病人现在还很虚弱，我们要把送去重症监护室。” 唐清清现在听不进去一个字，只能不断的趴在床边，喊着妈妈。 顾衡将她抱起，望着跟着出来的医生，“现在是什么情况？” 医生取下口罩，“病人现在还很危险，能不能醒就是个问题。” 他疑惑的皱起眉，“都这种年代了，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唐清清抓住了重点，紧紧的攥着医生的袖子，“伤？什么伤？” 医生正想说，宋文突然开口，“医生……” 他微微摇头，那些伤连他都看不下去，更别说是少奶奶了。 医生明白他的意思，也想稳住唐清清的情绪，转移话题，“你们谁是病人家属，先去把钱交了，顺便决定一下谁下午去探视病人。” 唐清清毫不犹豫，“我去。” 医生点头，同她擦肩而过。 唐清清失魂落魄的靠在顾衡的怀里，现在她已经冷静下来。 顾衡抱着她僵硬的身子，开口，“要不要休息一下？” 唐清清摇头，不愿说话。 顾衡也不为难她，吩咐宋文去把费用缴了，顺便带点吃得上来。 宋文立马说是，转过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的他很怕明对少奶奶。 唐清清推了推顾衡的肩膀，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到公用椅上，她渐渐缩成一团，环抱着自己。 冷…… 好冷…… 她脑海里似乎想到爸爸出事的画面，妈妈抱着她声嘶力竭的哭着。 心口像是被人挖了个大洞，痛得她难以支撑，她咬着双唇，瑟瑟发抖。 顾衡陪在她身边，现在唐清清已经没有泪水可以哭出来。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清清……” 唐清清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她闭上眼，绝望侵袭着她的大脑。 妈妈…… 妈妈…… 脑海里的人影开始模糊，她把唇瓣咬得出血，好似只有这样剧烈的疼痛才能抵消心头的难受。 顾衡拧起眉头，紧盯着她唇瓣上的殷殷血迹。 他咬紧牙，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唐清清，阿姨现在还在监护室，她还没有死，但你要是再这样人不人鬼不鬼，我现在就去拔了她的氧气。” 冷冷的空气窜进肺部，将她所有的情绪激化，她挥开顾衡的手，猛烈的颤抖着，连带着眼泪一并涌出，“混！蛋！” 她嘴里憋出两字，却也明白顾衡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让她好受一点。 她无力的靠在座椅上，抬头，望着上方白晃晃的光芒，“顾衡，你说我妈妈会不会有事？” “不会。” 他答道。 唐清清苦笑，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明明说好不会再让妈妈一个人，为什么我总是做不到……” 顾衡垂眸，这里面有一半是他的责任。 他走到唐清清跟前，缓缓蹲下，握住她的双手，“清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唐清清睨着他，无悲无喜。 顾衡继续说，“阿姨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 唐清清掰开他的手指，别过头，“我不想听你的保证，是你将妈妈从我身边带走。” 她还是怨了顾衡，要不是顾衡他妈妈怎么遭遇这些事。 她怨顾衡，更怨自己。 唐清清晃晃的起身，“你走吧，这几天我不想见到你。” 顾衡哽涩，默默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唐清清眼泪更多了。 她并不想怪顾衡，从她决定和顾衡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些事情会源源不断。 她不在意生死，却没想到会连累到家里人。 唐清清捂着脸痛苦，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离开的人去而复返。 顾衡捧着她的脸，替她将眼泪揩去，一字一句，无比真诚，“我会想尽办法去赎罪，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他的胸口像刀绞一样，连手都在不停的发抖。 唐清清的脸颊贴在他的掌心，呜呜痛哭。 顾衡鼻子酸涩，将她抱在怀里，哭吧哭吧，哭了就会好。 唐清清就在他怀里哭晕了过去，直到探视时间到了，顾衡才把她叫醒。 唐清清换上无菌衣走向重症监护室，唐母身上插满了仪器，安静的睡着，要不是仪器上跳动的数字，唐清清都快觉得她妈妈已经不在了。 唐清清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握紧母亲干瘦冰凉的手，“妈妈，我要举行婚礼了。” 她声音像是被火撩了，说话又梗又疼，“三年前你就想看我嫁人，现在可不能错过了。” 躺在病床上的人并没有回她，唐清清低下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妈妈我已经没有爸爸了，你难道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求求你，不要让我愧疚一辈子。” 顾衡背靠着墙，冷冷的看向宋文，“到底怎么回事？” 宋文咬着牙，“我们这几天找了唐夫人很久，都没有发现她的痕迹，直到早上在顾家老宅……” 案发地点，竟然是顾家老宅？ 顾衡微眯了眼，迈腿就走，“你在这里等着她，我有事情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