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类别:
其他
作者:
惠特曼字数:7653更新时间:23/03/24 12:06:13
发声的技巧,适度,集中,确定,以及说话的神圣才能,
你声音洪亮、吐字清晰,是由于长期试验?由于艰苦练习?还
是天然生成?
你是否在这些广阔的领域里广泛地运动?
从而获致了说话的才能?
因为只有经过许多年,经历了贞洁、友谊、生殖、谨慎和裸露
之后,
经历了在陆地步行和在江河游泳之后,经过放开了的嗓子,
经历了引人入胜的时代、气质、种族,经历了知识、自由和罪
行之后,
经历了完全的信念,经历了澄清、提高并且排除障碍之后,经
历了这些及其他种种,这才有可能使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掌握说话的神圣机能;
于是,对那个男人或那个女人,一切都迅速赶去——谁也不拒
绝,大家都倾听,
军队、船只、古董、图书馆、绘画、机器、城市、憎恨、绝望、
和睦、痛苦、偷窃、谋杀、志气,密密地站成一排排,
它们按照需要恭顺地迈着步子从那个男人或那个女人的嘴里走
出来。
2
啊,我身上有什么东西使得我一听到声音就颤抖?
无论谁只要以适应的嗓音对我说话,我准会跟着他或她走,
好比潮水跟随月亮,悄悄地,以轻快的步伐,在地球上任何一
个角落。
一切都听候适当的嗓音;
那熟练而完美的器官在哪里?那发达的灵魂在哪里呢?
因为我看见每个从那里来的词都有更深更美的新的含意,条件
不够是不可能的。
我看见大脑和嘴唇关闭着,鼓膜和太阳穴没有敲响,
直到那个能人来把它敲响,打开,
直到那个能人把一切言词中那永远睡着在等待的东西引出来。
献给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
亲爱的兄弟哟,我的精神和你的精神在一起,
许多宣扬着你的名字的人不理解你,但不要在意,
我并不宣扬你的名字,我却理解你,
我以极大的欢欣提出你的名字,哦,伙伴哟,我向你致敬,向
那些和你一起的人致敬,以前的,以后的,和未来的,
我们大家一起劳动,交相传递同一的责任和传统,
我们少数人是一致的,无时代之别,无地域之分,
我们包含了一切大陆、一切阶层,容许了一切神学的存在,
我们是人类的博爱者、理解者、共鸣者,
在各种论争与主张中我们沉默地行走,我们不排斥任何论争
者,也不摒弃任何主张,
我们听到了咆哮和喧嚣,我们被各方面的异见、嫉妒、责难所
攻击,
他们专横地逼近我们,包围我们,我的伙伴哟!
但我们仍无碍地自由行遍全世界,我们上上下下地旅行着,
直到我们在各个不同的时代上印上我们的不灭的足迹,
直到我们浸透了时代,若干年月后,各种族的男女也像我们一
样,彼此成为兄弟和爱人。
你们在法庭受审的重犯
你们,在法庭受审的重犯,
你们,单人牢房里的犯人,被判刑和戴上镣铐的暗杀者,
我又是什么人呢,却没有受审,没有坐牢?
我也像任何人那样残忍而凶恶,可是我手腕上没有铁铐,脚踝
上没有铁镣?
你们,在大路上拉客或在房间里卖淫的妓女,
我是什么人,竟能说你们比我更卑污?
该受谴责啊!我承认——我暴露!
(爱慕者哟,不要赞赏我——不要向我致敬——你们只叫我畏
缩,
我看见你们所看不见的——你们不清楚的我清楚。)
在这个胸腔里,我躺着,污黑而闭塞,
在这张表面安详的脸孔底下,放荡的潮水奔流不息,
情欲和罪孽对我很合意,
我满怀热爱地与违法者同行,我感到自己是他们中的人——我
自己就属于那些犯人和娼妓,
所以我今后不会否定他们,——我怎能否定我自己呢?创作的
法则
创作的法则,
高明的艺术家和领袖人物,新一代的教师和上等的美国文化
人,
尊贵的学者和未来的音乐家,都必须遵循。
所有的人都必然与世界的整体、与世界的严密真理联系着,
不会有什么过分明显的主题——一切作品都将体现这一神圣的
迂回法则。
你以为创作是什么呢?
你以为还有什么能满足灵魂,除了自由行走和不承认有人胜过
自己?
你想我会用百十种方法提示你什么,要不是告诉你男人和女人
都不亚于上帝?
告诉你没有任何上帝是比你自己更神圣的?
告诉你这就是那些最古老和最新近的神话的最终意义?
告诉你,你或任何人都必须凭这样的法则去走近创作的领地?
给一个普通妓女
镇静些——在我面前放自在些——我是惠特曼,像大自然那样
自由而强壮,
只要太阳不排斥你,我也不排斥你,
只要海洋不拒绝为你发光,树叶不拒绝为你沙沙作响,我的言
词也不拒绝为你发光和为你沙沙作响。
我的姑娘哟,我同你订一个条约,我责成你作好值得与我相会
的准备,
我还责成你在我到来之前要耐心而完美。
直到再见时我以意味深长的一瞥向你致敬,因为你没有把我忘
记。
我在长久地寻找
我在长久地寻找目的,
为我自己也为这些诗寻找一条通向过去历史的线索——如今我
才找到了,
它不在图书馆那些书上的寓言中,(对它们我既不接受也不拒
绝,)
它也不在传说或所有别的东西里,
它就在现今——它就是今天这个世界,
它寓身于民主中——(这自古以来的目的和憧憬,)
它是今天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今天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它是在语言、社会风习、文学和艺术之中,
它存在于那些人工的东西,船舶、机器、政治、信条、现代进
步和国际间的交相访问,
一切都为了现代——一切都为了今天的普通人。
思索
想起那些获得了高位、礼仪、财富、学位等等的人物;
(据我看,那些人物所已经获得的一切都从他们消失了,除非
它在他们身上和灵魂上产生了效果,)
因此我时常觉得他们既枯瘦又浑身赤裸,
我时常觉得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在嘲弄其余的人,也嘲弄他或她
自己,
而每个人的生活的精髓,即幸福,都长满了蛆虫,一片腐臭,
我总觉得那些男人和女人不知不觉地错过了生活的真的现实而
走向了假的现实,
我总觉得他们是靠了世俗的什么供应才活着,
别无所有,我总觉得他们悲哀,匆促,昏睡在暮色苍茫中梦游。
奇迹
怎么,有人重视奇迹吗?
至于我,我却除了奇迹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无论我是在曼哈顿大街上走动,
或者将我的视线越过那屋顶投向天空,
或者赤脚在海滩的边缘蹚水,
或者在林中的树下逡巡,
或者白天同一个我所爱的人闲谈,或者晚上同一个我所爱的人
共枕而眠,
或者与其余的人同桌用饭,
或者在车上瞧着坐在对面的陌生人,
或者夏日午前观看蜂房周围忙碌的蜜蜂,
或者看牲畜在田野吃草,
或者是鸟类或奇妙的虫子在空中飞绕,
或者是蔚为奇观的日落,或照耀在静夜晴天的星星,
或者是春天的新月那优美精致而纤巧的弧形;
这些及其他,所有一切,对我都是奇迹,
都与全部关联,可每一个又清楚地各在其位。
白天黑夜的每个小时对我都是一个奇迹,
每一立方英寸的空间都是一个奇迹,每一平方码地面都散布着
与此同样的东西,
每一英尺之内都聚集着同样的东西,
大海对于我是个连续不绝的奇迹,
游泳的鱼类——岩石——波涛的运动——载着人的船,
还有什么更奇的奇迹呢?
火花从砂轮上四出飞溅
在城里川流不息的人群整天移动着的地方,
我停下来加入一群看热闹的孩子;我和他们呆在——旁。
在靠近石板道的大街边缘,
一个磨刀匠在操作砂轮磨一把大的刀子,
他弓着背,运用脚和膝头,以整齐的节奏将磨石迅速旋转,
以灵活而坚定的手抓着刀子,认真地把它按近石面,
于是,像一股充沛的金黄的喷泉,
火花从砂轮上四出飞溅。
这情景以及它所有的一切,多么吸引着,感动着我,
那个惟悴的、下巴尖削的老人,衣衫褴楼,宽大的皮带紧压着
肩窝,
我自己也喷射着,流动者,像个幽灵古怪地飘着,此刻在这里
给吸住了,逮着了,
那群孩子,(像广阔环境中一个被忽视的小点,)
那些全神贯注的静默的孩子,那闹市的响亮、骄傲而骚动的底
边,
那飞转着的磨石的低沉而嘶哑的呜呜声,那轻轻压住的刀片,
那火花,像一阵阵金黄的骤雨,
从砂轮上散发、降落,四出飞溅。
给一个小学生
需要改革吗?那得通过你吗?
所需要的改革愈大,你为了完成它而必须具备的人格也愈大。
你哟!你没看见吗,如果有清洁而可爱的眼睛、血液、面容,
那多么管用?
你没看到那会多好,如果有这样一个身体与灵魂,你走进人群
时便带来一种欲望和权威的气氛,让每个人都对你的人格
印象根深?
有吸引力的人啊!浑身上下的磁性啊!
去吧,亲爱的朋友,必要时抛弃其他的一切,
从今天起使自己习惯于勇敢,真实,自尊,明确,振奋,不要
休息,直到你本身人格的自我立定脚跟,获得公认。
从围栏中放出
从女人的围栏中放出,男人无所拘束地产生,并将经常无所拘
束地产生,
从世界上最优秀的女人那里才会放出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
从最友好的女人那里才会放出最友好的男人,
从一个女人的最好的身体放出来,一个身体最好的男人才能形
成,
从女人的无法模仿的诗篇中放出,才能产生男人的诗篇,(我
的诗也无非来自那里;)
从那个我所爱的强壮而傲慢的女人放出,那个我所爱的强壮而
傲慢的男人才能现形,
从我所爱的肌肉丰满的女人那有力的拥抱中放出,才能从那里
得到男人的有力拥抱,
从女人大脑的回纹中放出,便产生男人大脑的全部回纹,相当
恭顺,
从女人的公正中放出,便放出了所有的公正,
从女人的同情中放出,便有一切的同情;
一个男人是地球上和永恒中的一个伟大之物,
但男人的每一点伟大都来自女人之中,男人首先是在女人身上
形成的,然后他才能在自己身上形成。
我究竟是什么
我究竟是什么呢,要不是一个乐于听到我的名字的孩子?他念
着它,一遍又一遍地;
我站在一旁听——从来不觉得烦腻。
你的名字对于你也是如此;
难道你觉得你的名字的声音中什么也没有,只不过两三个发音
而已?
宇宙
它包罗万象,是大自然,
它是地球的广阔,地球的粗旷和性的特征,地球的伟大博爱,
还有平衡,
它没有从这些窗户的眼睛向外张望而什么也不寻找,或者它的
脑子无缘无故地以预兆吸引了听众,
它包含信仰的人和不信仰的人,它是最庄严的仁爱者,
它适当地保持他或她的唯实论、唯灵论和美学或智慧三位一体
的比例,
它在考虑了身体之后发现那所有的器官和部分都是好的,
它,根据地球以及他或她的身体的原理,通过精细的类推而了
解所有别的原理,一个城市、一首诗以及这些州的重大政
治活动的原理;
它不仅相信我们的拥有太阳月亮的地球,还相信别的拥有它们
的太阳月亮的星球,
它,在建造他自己或她自己的不只为了一天也为了永久的房子
时,看到了各个民族、纪元、世代、日期,过去,未来,
像空间一样居住在那儿,不可分离地在一起。
别人可以赞美他们所喜爱的
别人可以赞美他们所喜爱的;
但是我,来自奔流的密苏里两岸,可不赞美艺术或其他任何事
物中的东西,
直到它好好吸收了这条河流的气氛,还有西边的草原香味,
然后再把它全部发挥。
谁学习我这完整的功课?
谁学习我这完整的功课呢?
老板、雇工、学徒、牧师和无神论者,
愚笨的和聪明的思想家,父母和儿女,商人、办事员、门房和
顾客,
编辑、作家、艺术家、学生——请走近我,开始吧,
这不是课业——这只是打开校门,让你去上很好的一课,
从那一课到另一课,一课又一课地连着。
伟大的法则不容争辩地奏效、流行,
我也属于同一个类型,因为我是它们的朋友,
我以彼此平等的态度爱它们,我并不肃立致敬。
我躺着出神,听某些事物的美丽故事和某些事物的道理,
它们那么美,我不禁怂恿自己去听。
我不能将听到的东西告诉别人——我不能对自己讲它——它精
妙绝伦。那不是小事,这个浑圆而美妙的地球永远永远如
此精确地在它的轨道上运行,没有一点颠簸或一秒的失
误,
我不认为它是六天之内造好的,也不是一万年之内,
或百亿年之内,也不是一件一件地设计建成的,像一个建筑师
设计和建造一所房屋。
我不认为七十年就是一个男人或女人的一生,
也不认为七千万年是一个男人或女人的一生,
也不认为岁月终归能够量尽我的或任何别人的生命。
那不可思议吗,如果我将会不朽?像每个人都是不朽的;
我知道那不可思议,但是我的眼光同样不可思议,我曾怎样孕
育在母亲的子宫中也同样不可思议,
而且从一个浑浑噩噩地两度寒暑的婴儿过渡到口齿清晰和行走
——这全是同样不可思议的。
而此刻我的灵魂拥抱你,我们相互影响却从没见面,还可能永
远也不会相见,这也全然不可思议。
又如我能够想起一些这样的思想,这本是同样不可思议的,
再如我能够提醒你,而你想起它们并相信它们是真的,这也一
样地不可思议。
同样不可思议的是月亮环绕着地球并和地球一起向前转动,
同样不可思议的是它们还与太阳和别的星球保持着平衡。
试验
一切都服从它们,当它们坐在那里,内心安泰,灵魂深处浑然
一体,
各种传统和外界的权威都不处于审判的地位,
它们是外界权威和一切传统的审判者,
它们的作用只是确证那些确证自己和检验自己的东西;
尽管这样,它们自己永远有权去确证远远近近的一切,一个也
不放弃。
火炬
在我的西北海岸,在深夜中,一群渔夫站着瞭望,
在他们面前的湖上,别的渔夫们在叉着鲑鱼,
一只朦胧暗影的小船横越过漆黑的湖水,
船头立着一支熊熊的火炬。
啊,法兰西之星
(1876—71)
啊,法兰西之星哟,
你的希望、力量和荣誉的光辉,
像一艘长期率领着舰队的骄傲的船,
今天却沦为被大风追逐的难艇,一个无桅的躯体,
在它那拥挤、疯狂和快要淹毙的人群里,没有舵也没有舵师。
被袭击的阴沉的星哟,
不是法兰西独有的星辰,也是我的灵魂及其最珍贵的希望的象
征,
捍卫自由的斗争与无畏的义愤的象征,
对遥远理想的向往的、仁人志士对兄弟情谊的梦想的象征,
暴君和僧侣的恐怖的象征啊!
钉死在十字架上——被叛徒出卖了的星,
喘息着,在一个死亡的国度、英雄的国度的上空,
在那奇怪的、热情的、嘲讽的、轻薄的国度的上空喘息着的星
啊!
可悲呀!但是我不想因你的错误、虚荣和罪过而责备你,
你那无比的悲伤和痛苦已将它们全部抵销,
剩下的是神圣的你。
由于你虽然犯下了许多过错,但始终抱着崇高的目的,
由于你任凭多大的代价也决不真正出卖你自己
由于你从麻醉的昏睡中的确哭泣着醒来了,
由于你,女巨人哟,在你的姐妹们中唯一粉碎了那些侮辱你的
仇敌,
由于你不能也不肯戴上那惯常用的锁链,
你才在这十字架上,脸色一片青灰,手脚被牢牢钉死,——
长矛啊,扎进了你的腰里。
星哟,法兰西之船哟,长期被击退和打败了的船哟!
坚持吧,受挫的星!船啊,继续航行!
要像万物之船的大地本身一样坚信,
它是暴戾的火和汹涌的混沌的产物,从那愤怒的痉挛和毒液里
产生,
最终在完整的力和美中出现,
在太阳下沿着轨道前进,
① 此诗发表于1871 年6 月,即巴黎公社失败后不到三个月的时候。
你也这样啊,法兰西的航轮!
苦难的日子结束了,云雾驱散了,
剧痛已消失,而那长期追求的解放,
瞧,当它再生的时候,高悬在欧罗巴世界的上头,
(它从那里遥遥相对,欢乐地回答着、反映着我们的“哥伦比
亚”号,)
法兰西哟,你的星,又是美丽辉煌的星,
在神圣的和平中更加清辉皎皎,
定将不朽地照耀。
驯牛者
在一个遥远的北方县里,在平静的牧区,
住着我的农民朋友,一位著名的驯牛者,我歌唱的主题,
人们把三岁到四岁左右的公牛交给他治理,
他会接受世界上最野性的牡犊来训练和驯养,
他会不带鞭子无畏地走进那小公牛激动地跑来跑去的围场,
那公牛瞪着怒眼,暴躁地扬起头高高地摔着,
可是你瞧!它的怒火很快平息了——这个驯养者很快就把它驯
服了;
你瞧!附近那些农场上大大小小一百来头的牡牛,他是驯服它
们的能手,
它们都认识他,都对他亲热;
你瞧!有些是那么漂亮,那么威严的模样,
有些是浅黄色,有些杂色,有些带斑纹,有一头脊背上有白条,
有些长着宽阔的犄角(多么壮观)——你瞧啊!那闪亮的皮毛,
瞧,那两只额上有星星的——瞧,那滚圆的身子,还有宽阔的
背脊,
它们站立得堂堂正正——多么漂亮而机敏的眼睛哟!
它们那样地望着自己的驯养者——盼望他靠近它们——它们那
样回过头来看着他离去!
多么热切的表情啊!多么依依不舍的别意;
这时我惊奇,在它们看来他究竟是什么,(书本、政治、诗歌,
没有了意义——其他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我承认,我只嫉妒这位沉默而不识字的朋友的魅力,
他在他生活的农场上为百十头牡牛所热爱,
在平静的牧区,在北方遥远的县里。
一个老年人的关于学校的想法
(为1874 年新泽西州坎登一所公立学校的落成而作)
一个老年人的关于学校的想法,
一个老年人采集着年青的记忆和花朵,而那是年青本身所做不
到的。
只有现在我才认识你们,
哦,美丽的、曙光灿烂的天空——哦,草上的朝露!
并且我看到这些,这些闪耀的眼睛,
这些奥秘的宝库,这些年青的生命,
像一队船只,不朽的船只,正在建造和装备,
很快就要向无边无际的大海出航,
行驶在灵魂的航程上。
仅仅是一些男孩和女孩吗?
仅仅是令人厌倦的拼读、书写和算术课吗?
仅仅是一个公立学校吗?
哎,更多,多得没有止境,(像乔治·福克斯①那样大声警告道,
“这堆砖头和灰浆,这些死的地板、门窗、栏杆,就是你
们所说的教堂吗?
嗨,这根本不是教堂——教堂是活着的,是永远活着的灵魂。”)
而你,美利坚,
你是否要为你的今天认真地核算?
是否要估计你未来的或好或坏的面貌?
那么,请面向这些少女、少男,以及教师和学校。
①
乔治·福克斯(1624—91),基督教新教公谊会创始人。
清早漫步着
清早漫步着,
走出黑夜和朦胧的思索,而你在我的思索里,
向往着你,和睦的联邦哟!你神圣的歌唱着的鸟!
你,我的蜷伏在灾难时世中的国家,负荷着诡计、忧伤和一切
卑劣与叛逆的你,
我看到了这个普通的奇迹———只画眉,我望着它喂它的雏
婴,
这只歌唱的画眉鸟,它那愉快的曲调和入迷的信心,
可靠地支持和鼓舞着我的灵魂。
那时我沉思,我感觉,
如果可厌的毒虫和蛇蝎可以变为甜美神圣的歌曲,
如果歹徒能转变得这样驯良而可贵,
那么我的国家哟,我可以信任你,你的命运和岁月;
谁说这些就不会成为适合于你的教训呢?
你的未来的歌可能从这些之中欢乐而振奋地升起,
最终飞遍整个的世界。
意大利音乐在达科他
(“我所听过的最好的第十七步兵团乐队”)
在柔和的晚风中索绕着一切,
岩石、树林、堡垒、大炮、逡巡的哨兵、无边的荒野,
在悦耳的流泉声中,在长笛和短号的音调中,
迷人的、沉思的、汹涌澎湃的、矫揉造作的,
(可是即使在这里也惊人地适合那些从未听说过的含意,
无比地微妙,罕见地和谐,好像生在这里,长在这里。
而不适于城市中有壁画的寓所,不适于歌剧院的听众,
声音、回响、飘荡的旋律,似乎在这里真正安适,《梦游女》
①的天真的爱,带着《诺尔玛》①的痛苦的三重奏,
以及你《殉难者》③的感人的台唱曲;)
闪烁在澄黄的斜阳落照中,
音乐,在达科他演出的意大利音乐。而大自然,这个乖僻地区
的主宰,
潜行于隐蔽的阴郁幽深的蛮荒之地,
它承认无论相隔多远的友好关系,
(像某种古老的根子或土壤承认它最后孳生的花与果实,)
谛听着,十分欢喜。
①
②意大利作曲家贝里尼(1801—35)所作歌剧。
③
意大利作曲家唐尼采蒂(1779—1848)所作歌剧。·691.
以你所有的天赋
以你所有的天赋,美国,
安心地站着,勤快地照料着,眺望着世界,
势力、财富、广土众民,都赋予了你——这些以及类似的东西
都赋予了你,
那么,要是你还缺乏一种天赋,怎么办呢?(人类永远解决不
了的终极问题,)
如适合你的那种完美的女人的天赋——要是你缺乏这种天赋中
的天赋?
这种崇高的女性,适合于你的美丽、健康和完整?
缺乏适合于你的母亲们?
我的图片陈列室
在一间小小的房子里,我保存着悬挂的图片,这不是一个固定
的房间,
它是圆的,它只有几英寸宽;
可是你瞧,它容得下世界全部的景象,全部的记忆!
这里有生活的画面,有死亡的布置;
这里,你认识这个吗?这是导游人自己,
他伸出指头指着丰富的图片集。
大草原各州
创造物的一个更新的花园,没有了原始的荒僻,
稠密、欢快、时新,成百万的人口,农场和城市,
用交错的铁路紧密地联结着,将多个合为一体,
得到全世界的帮助——自由的和法律的以及节俭的社会,
历史积累至今的顶峰和丰饶的福地,
为了证明过去的合理。
暴风雨的壮丽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