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见十八罗汉阵已然围成,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番那十八罗汉,见他们年龄相差无几,大约七八十岁,又记起刚才慧痴叫他们师兄弟,便知这些人的内力定然与慧痴相差无比,不由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刘凌萱,见她正担心的看着自己,便将手中紫薇软剑还鞘入腰,朝她笑道:“多谢夫人挂心!”
众人见潘天到了此时竟将紫薇软剑收了起来,摆明了是要徒手对付十八罗阵,自然又是一惊,却也不想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刘凌萱也顿时色变,连忙上前提醒道:“天儿,少林自创派以来已近百年,只有你师傅兄弟二人曾联手破过此阵。这些罗汉个个功力深厚,手下十八般武艺样样精勇,更身兼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数种绝技,十八人之间配合的如行云流水,一人动十八人皆动,实在非同小可,你切不可大意。”她说完之后,便特意看了一眼潘天腰上的紫薇软剑,似是在提醒他用剑。
这边慧痴听完刘凌萱的话,不由一笑道:“刘施主何必过谦,老讷记得,当年武林公选盟主时,施主曾以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小无相功,弹指挥毫间,便破了此阵,当时老讷虽只是达摩堂的一个护法,可对此事却记忆犹新,如今想来,仍然对施主当年的气魄和胆识万分敬佩。”
潘天听慧痴大师说出这番话,不由惊愕的看了一眼刘凌萱,只觉她慈眉善目,好似菩萨一般,怎么也不像曾经大破少林十八罗汉阵的样子,心中对她也更加佩服了。
刘凌萱见潘天如此看着自己,不由脸上一红,这才转身朝慧痴道:“大师过奖了,当年老婆子只是凭借一时之勇,尚不及十八罗汉阵布阵成型,便突施袭击,这才侥幸破了阵法,如今想来,当年仗着些许雕虫小技在少林各位大师面前献丑,当真惭愧的紧。”
众人见潘天在此紧张关口,竟还如此大意,与刘凌萱说完无关紧要的事,不由都在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
潘天这时转身朝慧痴行礼道:“方丈大师,今日晚辈斗胆在各位大师面前卖弄,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本不敢放肆,可却又不敢弗了大师的意,只好恭敬不出从命了。”
慧痴笑道:“少侠客气了!请入阵。”
潘天这才点了点头,还请道:“得罪了!”他说完便缓缓朝十八罗汉阵走去。
其中一个罗汉见潘天过来,连忙闪在一边,放他入阵,待他进去之后,这才又将阵口封死。
众人只道潘天进阵之时便会取出身上紫薇软剑,哪知他到最后仍是两手空空,就那样随意站着,好似根本不在破阵,而是在看别人破阵一般,不由心中更急了。
刘凌萱心中此时异常担心潘天,她很清楚,若是潘天不能闯过此阵,就很有可能会命丧在那些罗汉的铁掌之下,心中岂能不怕。
杨胜天见她担忧,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可自己却也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想要努力控制终是无法平静,再看看施琼他们,个个也都是面色紧张,不由心中更没底了,这在这时突听到慧痴大喝一声道:“起阵!”顿时那围着潘天的十八罗汉都齐齐的转动了起来,起先还是很慢,后来却越转越快,渐渐就好似一个金刚所铸成的铁圈一般,将潘天围的水泄不通。
潘天进阵时,便已将前后左右十八名罗汉的方位都一一记了清楚,他知道此次闯关不同六年前在北海一派闯关,虽然表面上没那么凶险,可实质却比当时任何一关都难,这些罗汉个个身经百战,内力雄厚,此时又围成一个铜墙铁壁,丝毫没有破绽可寻,与其说此时是破十八个人组成的阵法,不由说是与一个人对拆,而这一人身上又身兼十八人的内力。可这十八个人手中招式又各不相同,力量玄弱又各不相同,要想破阵怕是亦常艰难,这也正是少林十八罗汉阵百年来扬名江湖的真正原因。也正如姑姑所说,一人动,十八人皆动,自己可以承受一个人雄的掌力,可却万万不能承受这十八个人合起来的那种排山倒海的掌力,而且这种掌力不是从一个方向袭来,而是从四面八方一起袭来,更重要的是因为自己根本无法预知他们何时会出手,何时会一齐将三十六只铁掌朝自己身上拍来,所以一时间潘天很难做出任何决定,他只有静下心来,细心观察,他相信只要不是同一个人,就一定会有破绽,哪怕是一点点细小的破绽,他都可以扭转战局,此时唯有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方才有胜算。
现在的潘天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眼睛却一动不动盯着那些飞转的罗汉,注视着那个移动的光圈,想要从中间找出一丝破绽,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他始终一无所获,而圈子也越来越小,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几乎压迫的他无法正常呼吸。他忽然想起在袖珍阁的一幕,就在一瞬间,他似乎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飞快的转动,就如当年那突然射过来的一盏灯,只是用来扰乱他的心智罢了。一旦想明白,他索性将双眼紧紧的闭了起来,不再受那些罗汉的干扰,心一下子也平静了下来,他只觉四周一片空明。
周围的人此时也紧张的盯着这场挑战,每个人的头上都几乎渗出了汗,许久见潘天仍然没有主动出击,每个人的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起来,可越是着急,潘天却越是不动,谁知竟又突然闭上双眼,瞬间所有的人似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几乎快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