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春生见老宋再了头,也站起来道:“潘兄弟,老汉也敬你一碗,谢谢你今日的救命之恩。”他说完便也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见状不免又是大声夸赞。
潘天见这些乡亲都如此豪爽,便也站了起来,举碗说道:“各位乡亲,今日在下能在这荒岛之上,得遇众多故乡亲人,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谢谢大家!回敬各位一碗。干!”他话语说完,酒已喝尽,发觉这酒是用红高粱所制,味道极纯正,入口之后醇香甘甜,有如泉汁,不由赞美道:“好酒!在下好久都没有喝到这么正宗的红高粱酒了。”
众乡情见他这番话说的是情谊深深,也颇为豪爽,自然都是喝彩,纷纷举碗喝干。
老宋便又抱起酒坛,先将潘天面前的碗斟满了,又将马春生及各位男人面前的大碗斟满,最后才为自己倒满。
这边那个叫杏儿的女子,似是也不甘示弱,见王偌嫣和墨兰只是盯着潘天看,也不吃菜,便用手从一只烤野兔上撕下两条腿,一只递给王偌嫣,一只递给墨兰,大声说道:“妹子,咱女人不喝酒,就尽管吃肉,山野之地,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二位将就着些。”
王偌嫣和墨兰见杏儿如此热情,便也笑着接过兔腿,站了起来,朝杏子鞠了一个躬道:“多谢姐姐!”
杏儿听后,不由又是“咯咯”笑两声,示意她们坐下道:“二位妹子不必这么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乡野人家没这么多礼数,你们若老是这样,这顿饭可就没法吃了,大家说是不是?”
其它女子听后,也都大声附和道:“是,杏儿妹子说的极是!”
王偌嫣和墨兰这才笑了笑不再说话,看了看兔腿,各自尝了尝,发觉味道很是鲜美,比起潘天所烤的兔肉来,尚有过之而不无及。
这边老宋又端起面前的大碗道:“在座的老爷们都不要闷着头吃东西啊!这吃东西都是娘们的事,咱老爷们就是要喝酒,大碗喝酒才痛快嘛。大家都端起碗来,敬敬这位潘兄弟。”
其它正在吃菜的男子听后,都不由脸上一红笑了几声,这才纷纷端起面前的酒来,朝潘天喊道:“潘兄弟,我们敬你一碗。”说完便都仰头大口喝了起来,有会喝的一口喝个底朝天,不会喝的,各喝一大口,才又将碗放在桌上。
老宋又抱起酒坛,将那些空了的碗补满,给那些剩下一些酒的也重新倒满,待潘天也端起碗喝了,便又替他斟满,才将酒坛放在地上。
如此喝了几轮之后,这第一坛酒便已喝完,老宋又拍开第二坛酒,继续斟酒,边斟边问道:“潘兄弟,听说你从中原来,老汉倒想问问,这些年家乡可好?”
他此话已出,众人都顿时安静下来,只注视着潘天看,显然都很关心中原的事。
潘天看着大家,半天不说话,端起面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叹了口气道:“不敢隐瞒众位乡亲,近年来朝廷连番换了两个皇帝,先是神宗当政,亲信王安石这老贼,屡屡搞什么变法,却又屡屡失败,已至百姓税赋加重,当真苦不堪言。”
他说到此处,众人听后,不由都叹了口气,心情竟似很沉重。
老宋也是长叹一声,端起酒碗和马春生轻轻碰了一下,二人各自仰头干了,之后半天不说话。
潘天见众人神色难过,知道他们此番仍是心在曹营心在汉,仍是关心家乡的景况,不由很是感激,片刻之后便又继续讲道:“后来神宗皇帝病逝,赵煦当政,却又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手中实权全由高太后掌管。高太后又任用顽固派大臣司马光为相。这司马光先前便王安石不和,上位之后又将王安石先前的改革全部废除,以致使得百姓的生活雪上加霜,人们过着饱受饥寒交迫的日子,路边经常有冻死,饿死着不计基数。唉!”他话语刚完,复又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此时他已连续喝了五六碗酒,若在平时早已醉倒,可是今日却不知为何,此时不仅没有往日的头晕目弦,昏昏欲睡之感,反而胸中好似有一团火在烧着一般,精神也越发抖擞了。
老宋便也叹了口气,默默的将面前那碗酒喝了尽光,将碗使劲的扔在地上,顿时只听“噼里啪啦”一声响,那碗破的粉碎,好在碎片没有弹到其它人身上,如此却也吓得两个小孩子大哭起来,那孩子的母亲连忙小声哄着,片刻之后那小孩子才停止哭声。
老宋一怒之下摔了酒碗,口中大骂一声道:“狗皇帝,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打到他汴京城去,掀了他的老窝,占了他的鸟位,看他还鱼肉百姓不?”
他此言一出,众人脸上顿时色变,纷纷低下头去,不再做声,显然个个都很是愤恨不平。
潘天听他骂,不由看了一眼墨兰,见她脸上苍白,知她心中难过,便伸手轻轻握了,让她不要多想。
马春生生怕大家不开心,连忙笑道:“老宋啊!众乡亲也就是随便聊聊,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再说了那皇帝老儿离我们这甚远,却也管不着我们,你又何必动气呢?咱们该喝的喝,该吃的吃,不要干坐着了。”
众人听了,也都纷纷劝说,老宋这才又“哈哈”大笑几声道:“奶奶的,光顾着生那鸟皇帝的气了,碗都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边史大娘手中早已添了一个新碗,递给他道:“你宋老弟来嫂子家喝酒,总不能让你捧着喝,对吧!碗,嫂子有的是,兄弟心里若是有气,直管摔便是了,嫂子绝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