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她看看鸢蓉欲言还休，最终也是微微点点头。这时殿里进来了乐师，琵琶，古筝，笙箫齐奏起，新谱的宫商角徵羽牵动了谁的愁肠。一室的喧嚣与奢靡在轻歌曼舞的霓裳舞裙下慢慢展开。 “这舞裙真好看！” “是啊，是啊……曲子也甚是悠扬”女眷们叽叽喳喳地议论，鸢蓉独自在灯火阑珊中饮下一杯自酿的苦酒。不悔，不悔…… 云袖飞舞，顾盼生媚。箫声的起伏中裙裾翻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殿中几个妙龄风华的舞姬身上。对面坐着的惠嫔悄悄离席谁也没有注意。 一曲舞完几个舞姬穿着红绡的束腰纱裙盈盈叩拜。“吾皇万岁，怀瑜公主千岁！” “不错，不错！赏，绫罗千匹，首饰两箱！”他放下漆红的铁木筷子，笑的畅怀。旁边的德妃在一旁小声的说着什么，可惜都被鼎沸的人声盖过鸢蓉听不到。 璟晨的目光落在了领舞的绯衣舞姬身上，娇小玲珑的身段，艳若桃李的美貌。发现皇上注意她时的娇羞无措，懵懂无辜宛若森林中年幼的小鹿。璟晨看着她打量了，俊挺的剑眉上挑，召过旁边的服侍的高公公说了两句，高公公脸上是奉承的笑意。不一会所有的舞姬和高公公一同都退下了。 看到这一幕幕忽然有些心酸，新人笑旧人哭，梧桐树上凤凰无。鸢蓉收回了视线，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可是下面的歌舞她再也看不下去。她想到的是那个艳压春芳的女子，她绯红衣裙下白皙的肌肤，他对后宫所有女人的欢情。红烛暖帐，一夜风流。他的真心，能信几分？ 就在鸢蓉出神的时候，雁月殿的门被推开了。一身红色衣袍绣着朵朵牡丹，这样的风流不羁，轻佻旖旎除了六王爷还有谁能驾驭？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迟到的六王爷身上，墨色的长发下浅白的肤色泛着微红，一双带着雾气的桃花眼格外诱人。 他上前向璟晨拜下身子“老六来迟了！请皇兄责罚！” “哦，六弟今儿是皇嫂的生辰罚就不必了。入座吧！” “谢皇兄！”六王爷刚要坐下，皇上又问道“今天，福晋怎么没有来？” “禀皇兄，霓裳今天身体抱恙还请皇兄，德妃娘娘见谅！” “好，坐吧！”璟晨目光有些复杂，眼底的那一抹幽幽闪烁谁也看不透彻。 一段小插曲告一段落后，笙箫歌舞又继续起来。鸢蓉打量着六爷，却没想到他也看向了鸢蓉。目光清冷却含着斩不断的情愫。鸢蓉以袖掩面，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他们都错过了当初，而今天涯海角各持一方。鸢蓉有些羡慕起司徒梦，将相家的儿女敢爱敢恨，所以她抓住了自己的幸福，不用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中青丝换白发只为君王来，白白蹉跎一世。 他收回目光后，向皇帝、德妃敬酒。一杯又一杯，再也没有转眼看过鸢蓉。见或不见，爱或不爱，已是蒹葭往事。她只希望他们俩能幸福连同她的那一份。 这时灯光忽然都暗了下去，殿中不知什么时候摆上一座双面刺绣的山水刺绣的屏风，绝世的美人用翠绿色的面纱遮住脸，轻纱飘渺的舞裙中一条莲藕似的玉腿探了出来，舞袖间缝着铃铛和夜明珠，舞动的光线，响动的铃声。美人像一条鱼灵动地从屏风后舞了出来，婀娜的身形配上妖艳的姿态，一举一动极尽魅色，旋转跳跃，翻转落地，这一支别出心裁的舞蹈技惊四座怕是再也难以超越。 所有人眼睛都看直了，直到灯重新被点燃才醒悟过来。鸢蓉从没见过璟晨那样震惊渴望的表情。 “舞者何人？”他询问道，目光紧紧停驻在她蒙着面纱的脸上。楚王见了巫山神女约摸着就是这样的动容。 “是臣妾！”她摘下面纱的那一刻，露出一张精致妆容的脸。刚入宫那会阮贵人性子淡然不知道谁给她出了这个主意，一下子世外人也变成了魅色妲己。 “好，今晚你留下吧！”他随口一说，旁边坐着的德妃脸色却不好看了。惠嫔应声入座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与自豪。 “六弟我听说你的箫声动人，今晚口否献技一番？”璟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臣弟不才，久不碰萧，况且臣弟答应只给心上人吹奏，还请皇兄谅解！” 璟晨的脸色不太好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了她的面子。旁边的德妃打着圆场“没想到六王爷竟是性情中人，我们不是王妃没那福气也不强求……” 说着旁边的怀瑜公主咳嗽起来，德妃心疼地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这凉饮太冷！柔雅不要喝了！”怀瑜公主不停抢着要，鸢蓉见状说道：“妹妹不如让宫人盛一碗鸡汤上来，一来可以驱寒，二来又是水类就着吃菜也好” “姐姐真是有心了！” 等宴过三巡，宫女端来了鸡汤将要走过。“慢着！”鸢蓉叫到。 “娘娘有什么吩咐？” “你把汤端过来”她盛起一勺，细品着浓汤里配上山药，没有腥气鲜美至极。 旁边的邵容华和她聊着“这汤你们可细心熬的？公主脾胃娇嫩不能吃油，不能吃冷” “回娘娘，这汤御膳房早早就用瓦罐焖煮着，里面又加了配料不油不冷，娘娘请放心！”小宫女倒是尽心尽责。 “那就好！”鸢蓉说着用手帕擦拭嘴角，顺便把汤勺放了回去，只是碗中的汤勺趁她们聊天的空档已经被她调换了。